自打被警告过,方桃变得乖顺无比。
若非必要,她从不肯开口多说一句话,走路端庄而小心,不再咚咚乱跑,行事也十分守规懂事。
她没有挎着竹筐去割草,连她的驴也很少去遛,衣裳上自然也不再见那烦人的驴毛草末。
她总算勉强有了些王府婢女的样子,萧怀戬本该十分满意,可不知为何,看到她那副谨慎警觉受惊兔子似的模样,有时又隐隐觉得烦躁。
距离十月狩猎时日不多,他还有诸多事务要安排,每日劳神费力,按理来说,安神丸要每次多服用几丸才是,不过,新近送来的安神丸只服了一枚,他竟数日未再感到脏腑绞痛。
李太医再次来请脉时,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冷玉扳指,随口问了一句:“新配的安神丸,可是改了药方?”
魏王殿下近日脉象平稳,遗毒所致的隐痛躁郁症状大为改善,李序沉思片刻,道:“微臣略做改动,添加了一味药引,不过,殿下如今病情好转,是否由药引所致,微臣并不敢妄下定论。”
遗毒并不会清除,只会在体内愈积愈胜,脏腑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遗毒或轻或重的折磨,直到有朝一日这副病躯由内到外烂肉腐骨,萧怀戬早已习惯。
不过鉴于医者的职责,李太医总在不断地尝试调整药方,希冀能治愈这陈年痼疾。
萧怀戬不意外他的举动,只是先前也并非没有试过新药,不过症状可能一时减轻,之后便会恢复如常,甚至会加重几分。
“多此一举。”他面无表情地揉着额角,不耐烦地评价。
请完脉,李太医提着药箱离开。
不过行至书房外时,瞧见方桃低头缩在廊柱后面等着使唤,他有些意外地顿住脚步问:“殿下,方姑娘可是病了?”
方桃这几日不肯说话,神情还有些呆怔,他本以为她是听话乖顺,经李太医提醒,才想到她也许是病了。
萧怀戬微微一愣,立刻吩咐道:“给她把脉看诊。”
方桃被吓了一遭,惊惧郁结在心,李太医给她开了几副收惊定神的药。
那药是黑褐色的,极是苦口,但萧怀戬吩咐她喝下,她便一口气灌了下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苦味。
连喝了几天药,方桃没有好转,看上去却更加无精打采,眼神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