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1 / 1)

“诶,客官您的松鼠桂鱼!诶呦这位客官不巧了,小店没有空桌了,您同那位临窗的拼个桌可好?”

这家“惠风楼”叶拂花先前就听那小二提过,乃是颐风最好的馆子之一,此时已无空桌,叶拂花就随那伙计的指引穿过屏风,在窗前的桌边落了座。

那桌原有一怪人,在这暖融融的室内还披着件披风,还将帽子将头颈兜得严严实实,露出的一张脸上还罩着一张银面具,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和薄唇、下巴。玄色锦衣的袖子从披风中伸出,带着黑手套的的手端着杯清茶,修长骨感。

叶拂花点了几个名菜,考虑着差不多够了,正想着来点什么酒,就听那人道:“颐风镇的花雕正好,给这位公子来一坛,算我请的。”

“好嘞,二位客官还需要什么再叫我。”伙计打了个哈哈就下去了。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叶拂花好奇地盯着此人,闹市之中,把自己包裹得如此掩饰,莫不是相貌奇异,便是有什么别的用心了。

而但看此人的身形与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想来并不是相貌丑陋之人。

“在下姓叶,单名一个枝字,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那叶枝勾起唇角,与那双桃花眼相映,在银面的冷光之下,煞显风流。

“那倒是巧,在下同姓叶,单名一个弗。”

“既同姓叶,说不准是亲戚,只是我少时家中走水,只剩了我一人,不久便被苍觉寺的大师收留,作了俗家弟子,便不知家里还有什么亲戚了。”叶枝笑着道,听来倒不觉是他的悲惨过往,倒像一阵云烟。

“哦?枝兄竟还是一位居士?”叶拂花心里一紧,苍觉寺乃是一修道门派,虽不似灵虚山那般是修仙界的泰山北斗,但也是一方之首,其最为人所称道的,便是寺中修道者常常下山去寻些无人照顾的孩童,接来寺中,养至成年,有天赋者,收入门内,无天赋者,叫他们自寻出路,且不知这叶枝是前者还是后者,倘若是前者,恐怕自己的伪装就要藏不住了。

“我是个无缘之人,只跟着寺内高僧学了些硬功,就被看出俗念过重,叫我下了山来。”叶枝抿了抿茶,银面流光流转,映着他露出来的皮肤愈发冷白,怎么看都不是一副“俗念过重”的模样。

叶拂花松了口气,为那些无仙缘的孩子着想,苍觉寺会刻意隐瞒修仙者的存在,不叫他们平生杂念。

只是这人看着这般精致,倒不想是个练硬功的,叶拂花胡乱地想。

“只是我在这世间行走,虽有些机遇,但囿于相貌可怖,即便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常人也总对我退避三舍,因此虽有些钱财,却总是独来独往,常感无趣。今日见弗兄一身轻巧,乘兴而来,便难抑欣喜,多说了几句,弗兄不会厌烦吧?”

花雕已经搬上来了,叶枝斟上两杯,二人对饮,此酒醇香清冽,并不叫人难受,叶拂花几口之后,听了他的话,却慢慢有些伤感。

“怎会?只是恐怕要让枝兄失望了。我看似一身轻巧,实则深陷淖泥,难以脱身,只能装作胸怀清风朗月,在生地蒙蔽自我,偷些闲,懦夫之所为罢了。”叶拂花自嘲道,他早就厌倦了空有地位和剑术,却只能当个废人的日子了。

“还是枝兄好,了无牵绊,来去如风,自由自在。旁人惧你厌你又如何?世上知音者,本不过了了,旁人若厌弃我,我只当是省却我应付他们的烦恼。”叶拂花说着,声音就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