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主任,不是小的不做事,查得严。您也体谅体谅。”商K。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堆笑,秃瓢在古铜吊灯下瓦亮得像上了釉,“你老也别催。有眉目了我就回你,好伐?”
曾万侯递烟。中年男假嗔,推拒再三叼上,前者替他点了火。
猛吸,过肺二手烟喷了崔衡满面。他别过头呛咳,被男人扳回。
中年男不怀好意凝睇,像在打量供人挑拣的商品。片刻,淡淡道:“新来的?”
“新来的。跟我个把月。”
“有点眼熟。”肥厚拇指揉搓他颏唇沟,辨认好一会儿才大笑,“这不是公关未婚夫吗?怎么?给曾主任您带着了。”相较婚闹热搜呈现的形象更沧桑了,甚至能咂摸他的颌骨结构。
卡紧下切牙,崔衡被迫张嘴;前者摘烟,咳出一泡痰,精准吐进他嘴巴。
他两耳嗡鸣,宕机。
“多乖啊,直接吞了。”
是失神地挣扎被扣着上下颚不慎咽下他的痰,跪在垃圾桶前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包厢内高涨的老派粤语歌压制他哕音,天旋地转间巴洛克墙纸繁复的线条织作怪诞异时空,其间事物无一例外的扭曲变形。
崔衡在呕吐间隙眼珠上翻,触及挪到他先前位置的曾万侯正同中年男耳语什么,二人拊掌,前俯后仰,方才掐得他人中生疼的18K金戒指随抖动的笑折射/精光。
曾万侯踢了他两脚:“起来。”
崔衡搀茶几,领带不可避免沾上湿痕。
曾万侯拍拍中年男壮实的大腿,被挥掌斥开,仍不计前嫌地笑:“这是闻老板,咱今后跟他合作,喊。”
“闻老板。”
“欸,懂事。”中年男点点手指。崔衡硬着头皮,弯腰斟满两小杯白酒,恭敬托起一杯,“我敬您。”
男人蜻蜓点水碰了碰,崔衡仰头一饮而尽。
五十度的白酒烧食道,挥之不去的疼,再回想吞咽的浓痰不觉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