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鞑靼人缝制的婚衣,秀满了各样花纹,华丽,精致,用手摸上去触感也极好的,青霞最喜欢了。
有一天晚上,舞马溜进青霞的帐篷,看见她穿起婚衣,对着铜镜扭来扭去,满脸幸福的欢喜,竟然没有察觉到舞马到来。
“有这么喜欢?”舞马问道。
“当然,”青霞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抓住裙角,原地转了一圈,“七岁那年秋天,第一次看见它,我就喜欢的不得了。那会儿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件这样的衣裳。”
舞马没说话。
“怎么,”青霞问:“我穿起来不好看么?”
“反正最后也用不上,”舞马转过头,看向镜子里的她,“先把义成公主这关过去吧。”
又是一晚细致商议,诸事定罢,约莫已是三更时分,青霞打了个哈欠,舞马便要告辞。
“舞郎君,”
手方搭在门帘上,忽听身后传来青霞一句,“你说,咱们若是迟些动手,先把婚礼办了怎么样?没准儿要更出人意料呢。”
舞马身子一僵,转头看她。
“瞧你吓得,”
青霞捂嘴轻笑,“玩笑嘛。其实,我最烦吵吵闹闹、没完没了的仪式。”
舞马离开的时候,青霞转过身,继续照起了镜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霞从本就不富裕的时间里抽了很大一部分,专去查看婚礼的准备情况,问候负责祭祀的萨满,要萨满将结婚当日的祝福词一字不落给她念诵一遍,满怀憧憬倾听着。
她去了礼乐部,听乐手们用【火不思】(公元前1世纪初,是蒙古族、古代突厥族共同创制的一种弹弦乐器)弹奏婚礼那天的喜乐。陶醉的很。
她又去了专门存放嫁妆的帐篷,穿起婚服,把那些金器、银器、宝石,通通穿戴于身上,一样一样尝试,直到选出最合适的搭配。
据公主随身的仆役讲,她还一个人闷在帐篷里,伏在桌子前好久,不知在干什么。
舞马忍不住提醒青霞,眼下危机才刚刚开始,而最重要的事情在汗庭之外。
青霞却道:我这也是在麻痹义成公主嘛,好叫她以为我一门心思要嫁给你呢。
又一天上午,青霞忽然找到舞马帐篷,问道:“不对啊,我阿耶给我准备了这般厚重的嫁妆,你是汉人,按理最在乎礼数的,怎么不见你的聘礼。”
舞马脑门直冒黑线,“再胡闹,我可不陪你玩了。”
青霞忙拉着他的袖子央求道:“别罢,咱们俩个虽是假结婚,但也需旁人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你连聘礼都没有,便好像我这个堂堂突厥公主嫁不出了,非要倒贴一般。叫人看笑话,叫义成公主来看,也跟做戏一般,怎么好骗过她嘛。”
舞马无奈,“我带来唐公求和的诚意,达成的协议里面,又写的很清楚:晋阳军南下,金钱珠宝归突厥,人口归唐公,这个还不算嫁妆吗。”
青霞听了,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便拿这个做聘礼好了,哈哈。”
说着,笑嘻嘻出了营帐。
忽而又从门帘上探出一颗脑袋,问舞马:“你觉得我帐篷里面那面镜子怎么样?”
“镜子?”
“嗯,照出来的人影和我本人像不像?”
“无聊……”
“哈哈!”
青霞缩回脑袋,合上了帘子。
……
舞马和青霞商量好,在大婚举办的前一天晚上,舞马趁夜,披着悄悄离开汗庭。
在离开汗庭之后,他选好地点,卸掉渐渐露出痕迹,等待义成公主追上来。
至于出发的时间,就选在亥时初。
当夜,舞马盘腿坐在帐篷里,早早就把油灯熄灭,在昏黑的寂静中养精蓄锐,等待亥时到来。
帐篷之外,灯火通明,人们忙忙碌碌,无疑在为明日公主的大婚做准备。可他们全不晓得,这场婚礼其实决不会到来的。
想想人生也是如此,很多时候,为了某一个目标,花了很多心思,下了很大功夫,到头来等待自己的,往往却是一场意外。
舞马心虚飘忽,乱七八糟想着什么。
忽然,帐篷门帘被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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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繁忙的工作稍稍缓和下来,《图鉴》嘛,写起来感觉也比较顺当,希望能保持这样的节奏,我就可以加快更新的速度了。说实话,特别想一口气写个一万字,然后啪更出来,简直不能再爽快了。
另外,北上草原这一卷很快将要结束了,大约会是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结局罢。我从很早以前就谋划好的,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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