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大明的指挥使,从不情感用事,对所有的大明人一视同仁。教导出来的锦衣卫,不管多么做事辛苦,永远是先救人,后杀人。
“天地之大德曰生”,大明人通过各种方法感恩,永远离开的指挥使。
皇上听着,看着,什么也没说。
徐景珩从来不怜悯任何生灵,他总是认为,任何生灵都需要尊重而不是怜悯。
徐景珩从来,就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生灵,最喜欢靠坐在江南的烟雨里,湖边的柳树上,晒晒太阳,喝喝酒。
可是徐景珩,也从来不去和人辩解什么。
皇上学会沉默。
魏国公收到皇上的来信,快马赶来见皇上,皇上只告诉魏国公:“徐景珩活着……”
魏国公不懂,活着,难得真的回去仙山了?
皇上无法说,徐景珩活着,不在大明了。
魏国公看懂皇上的“沉默”,几次张张嘴巴,用力忍住眼泪,却只有艰难的一句:“皇上,徐景珩,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魏国公知道他儿子的性子,不论是他的身体情况,还是他心里的愧疚,他很难再活下去。
“皇上,你已经尽了力。皇上,你好好的。”
魏国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他的儿子,活着。他开心,他高兴,他恨不得和全世界呼喊,他的儿子还活着。
可他是一个疼孩子的父亲。
他知道皇上的沉默。
在其他界,面对其他界的三六九等,徐景珩背负禁咒反噬,又是那样的性子,会有多少困难?
那仙山上,神仙窝窝里,也分天帝和仙仆,也有大小官儿,也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徐景珩一个外来人,如何立足?
如今徐景珩回去,作为一个被罚出师门的“叛徒”,又会遭遇什么?
徐景珩,喜山乐水、读书习武,从来都不想去做什么神仙。
皇上眉眼低垂,长长的眼睫毛遮住所有的心思,沉默。
大队人马从昆仑山回来北京,魏国公回去南京,劝说所有人,不用给徐景珩立衣冠冢,也不需要任何祭祀,南京人、江南人、不少大明人都无法接受,却又面对魏国公的眼泪,无法不答应。
魏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该多难过?
皇上才十岁,没有了指挥使,该多难过?
魏国公不想承认指挥使已经去世。
皇上也不想承认。
他们何苦要逼迫他们承认?
大明人“默契”地不在明头上提起,每年的七月二十九日,无数人涌去昆仑山外围,无数人在家里对着昆仑山的方向,偷偷地、悄悄地供奉他。
相信指挥使去修仙的人,求指挥使保佑大明。
相信指挥使去世的人,求指挥使投胎来大明。
皇上看在眼里,依旧沉默。
皇上这两年处理政务、练功、读书、孝顺祖母和亲娘……个头又窜一截儿、脸又张开一些,越发俊俏,功力也是一日千里。可是皇上越发沉默。
一双眼睛,清透明亮,水洗葡萄一般的澄澈,满天星辰一般地发光。可却是黑黝黝的,好似一汪深潭,一池湖水,深不见底。
大臣们都说,皇上上朝的时候,那份儿冷漠和冰寒,叫人看一眼,就感觉自己不是在奉天殿,而是冰天雪地的昆仑山。
不满意的时候露出来的那份儿冷酷,恍若九天神帝俯视人间,你就感觉,这里不光不是奉天殿,还是凌霄宝殿,自己和那地上的花草没有两样儿。
谁也不敢去惹皇上不开心。
前面的几位阁老,大都退休了,或者病逝了。前面一批的六部九卿的老臣们,也大都退休了,或者病逝了。如今的内阁六部九卿,谁也不敢自觉有脸面,要皇上“高看一眼”,特乖。
一部分皇上提起来的新大臣,比如桂萼、张璁、夏言……都对皇上大力支持,也不去惹皇上。比如那严嵩,你要他去惹皇上?这幸亏皇上是明君,但凡换一个皇帝,那严嵩就是大明的秦桧。
元和十三年的大明,国泰民安、河清海晏、吏治清明、民风开明、技艺天天发展、粮食充足、条条大路通我家……大明人认真种地做事、做工、做官……安享盛世,安居乐业。
空闲的时候,出去游山玩水,长长见识。日常有空的时候,聚在一起,喝喝茶听听戏,喝几杯小酒,看看小报……议论议论国家大事。
比如今年一过年,从开春到现在,大明人最关注的一个问题是,大明的边境线,还不扩大吗?大明和西域、河套的十年之约,还有那东北,东北女真年年来贡,乖的不得了,还打吗?
大明的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是单纯的议论议论,打不打,都有皇上和朝廷决定不是?
朝廷表示他们不想打,那塞外苦寒之地,打下来干嘛?咳咳,西域关系重大,当然要收回来。
十三岁的小少年·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五月中旬的人间北京城,热闹繁华、大气盛景。城里的各条街道,各种吃喝玩乐、大小买卖熙熙攘攘;各大城门排着长长的队伍,进城的,出城的,熙熙攘攘。
二十三岁的胡宗宪、十七岁的李时珍、二十一岁的海瑞……都提前进京,准备明年的各科会试,面对这梦想中的北京城,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新一任魏国公世子·徐邦瑞,叫他爹扔来北京,和好兄弟·红胖胖一起,给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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