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魏国公一听,回忆一下这次来北京的所见,不由也跟着担心:“皇上,海贸兴起后,北方和南方的差距越来越大,要不,也在山东兴建港口?”
皇上没听明白,徐景珩摸摸皇上今儿的冲天辫:“等皇上到江南一看,就会明白。”
皇上乖乖地点脑袋,一看滴漏上的时间:“午休!”
“好,午休。”徐景珩从躺椅上起身,牵着皇上的手一起去午休,魏国公瞧着他们的背影干瞪眼,端着茶盏思考片刻,只能去给南京回信——沿海兴起大势所趋,南京要好好准备,保住自己的优势,布拉布拉。
皇上和指挥使午休,用午膳,发现天气阴了下来,一起在屋子里不出门——休养中的指挥使,对西洋几何有了兴趣,皇上也就有了兴趣,指挥使的好友们也有了兴趣,干脆,一起学习《几何原本》。
皇上的老师伴读玩伴们,院子里的侍卫们一看,好嘛,这样功夫高的人都学习,我们也学习。
文老先生乐哈哈地笑:“不学习,怎么练好功夫?”
众人纳闷,学习和练习功夫有关系?可指挥使慢吞吞的目光环视一圈儿,各个都低头装乖,无他,他们这段时间都放松学习了。
尤其是皇上。
皇上自从指挥使醒来,每天拉着指挥使撒欢地疯玩,不玩的时候就赖着指挥使,非要指挥使教导他功课,他才肯学……指挥使正是心疼皇上的时候,自然是皇上怎么闹都答应,亲自陪着皇上斗鸡遛鸟、陆博投壶……
可是指挥使每天固定的读书时间不变,皇上这小学生,每次都成陪客……如今指挥使一说学习,皇上立马装乖的不得了,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明志。
皇上领着他的老师伴读玩伴们,坐在书桌后面,摆出来文房四宝,坐出来一副乖巧懂事、认真学习的小模样,看得指挥使的好友们都在肚子里笑——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普通人的生活,但,很有趣儿,也都对徐公子这份“威严”喜闻乐见——这样操心的徐公子可真难得一见,哈哈哈哈。
徐景珩不搭理好友们看笑话,只盯着皇上的学习。皇上不光要学习这些,大明要出洋,要到欧洲去,首先一条,天花、黑死病等等疾病的预防要做好,要准备的事情太多……
天气晴好,午后的太阳正好,徐景珩正在晒太阳,御马监大太监前来看望指挥使,提到这个事情,这位单臂老太监也担心此事。
“老奴最近也在看西洋的书,也在担心那里的传染病。
“即使这些病,都研究出来预防方法,全部种痘预防天花,还有路线方面,南海、印度洋、非洲、好望角、大西洋……最可怕的是,好望角。据说当年郑和下西洋,并没有穿过好望角……”
旁听学习·皇上,立马从脑袋里调出来好望角的信息。
三四年前,葡萄牙航海家迪亚士,奉葡萄牙国王若奥二世之命,发现好望角。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再率船队探索直通印度的航路……而早在七年前,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就在罗马教皇那里取得土地所有权。
大明不怕这份不合法的土地所有权。但大明人从来没有走过好望角,这是一个事儿。好望角——死亡角,传说中九死一生的地方。
徐景珩沉吟片刻:“黑死病,估计是类似南方老林子里的当地病,听说有些欧洲人一生不洗澡,为了预防黑死病传播……
先研究天花,天花自大唐时期从西域传入中原,一直有人研究。野史记载,宋真宗时期,四川峨眉山有医者能种痘,被人誉为神医,来到开封府后,为宰相王旦之子王素种痘获得成功。”
“按照这个思路,召集民间医者进宫,一起研究。”
皇上板着小胖脸——骄傲——指挥使懂得好多。单臂太监一听,麻利地答应下来,眉眼冷厉:“老奴也听说,那黑死病其实是欧洲人邋遢贫穷,引起的。人一辈子不洗澡,那可不得生病?”
皇上震惊地张大嘴巴,无法相信谁一辈子不洗澡。徐景珩听着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讨论,欧洲人多久洗澡一次,不由地失笑。
身在繁华的中原,如何知道南方原始部落的落后?那真不是懒得不想洗澡。单臂太监回去后,徐景珩牵着皇上的手,慢悠悠地散步。
“《日谈》,皇上听了吗?”
皇上立马表示乖乖:“听完。”
“欧洲经历的天花和黑死病,非常凶恶。据说死亡人数达到五千万,欧洲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臣认为,‘福兮祸兮、祸兮福兮’。百年来,大明的远航舰队闲置,而欧洲却环球一圈,文化经济数学音乐医术……都有莫大的发展,欧洲经历天花和黑死病,社会崩溃,但另一方面,他们顺利地从宗教统治中,脱离出来……”
指挥使今儿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指挥使在告诉他,欧洲的人为了生存,爆发出来巨大的能量,要他们能来到印度,来到大明……其中有黑死病的“功劳”。
皇上的小胖脸一肃,想说欧洲人来大明,大明就打,又模糊明白,指挥使说的不光是打架,眼神儿懵懂。
指挥使慢悠悠的语气:“皇上看大明地图,如果有一天,大明南方的缅甸交趾攻打大明,日本也来攻打大明和朝鲜,北方还有蒙古和女真,西部有蒙古,皇上认为,大明有几分胜算?”
皇上认真思考,如果这个可能发生……:“大明没有胜算。”
指挥使微笑:“皇上说的对。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大明还有西洋如此大敌。群狼环伺,但大明人已然没有忧患意识。
人常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还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道理都懂,但做到很难。好比爬山,一旦爬到山顶,被山顶的风景迷惑,就顾不得站在山顶的危险。”
皇上心里警觉,信誓旦旦:“朕记得。”
“臣相信皇上。”指挥使看着皇上笑,皇上开心的眉眼弯弯,纯净无伪的大眼睛笑起来,要人忘记一切烦恼。
指挥使一时也感觉浑身轻松,目光落在栽的几株木兰花树上,闻着太阳和草木泥土的芬芳,心情更好,声音里都带着笑儿。
“皇上可有发现,大明如今,看似站在世界顶端,要做到小心翼翼,更难。”
皇上:“!!!”皇上刚要高兴,因为指挥使的“看似”不服,待要辩解,却也不知道怎么的,又莫名底气不足,他也不知道为何,生气也不知道气谁。
指挥使还是眉眼舒展,示意皇上看向这午后的太阳。
春夏之交的太阳,明亮温暖,高高地挂在水洗一般的蓝天上,傍边还有一个白云摇曳,好不自在。
皇上看得舍不得眨眼,然而指挥使的声音低沉,低到皇上的心里去。
“在臣看来,大明的儒家文化,就和这西落的太阳一样,余温还在,却呈下落的趋势。”
!!!
皇上睁大眼睛,看一眼太阳,看一眼指挥使,腮帮子一鼓,这次是大大的不服:“还有心学。”
皇上认为,心学比理学可爱。王守仁老师就比杨阁老他们可爱。指挥使徐景珩,轻轻解释给皇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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