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别说了。”路溪繁说。
“不是死了,不是离婚,也不是失踪,就是……消失了。”米嘉莱说。“路溪繁,你认可这种说法吗?”
“别说了!!!”路溪繁低吼。
“小C的母亲去世后,小C非常思念母亲,他的痛苦就和第三个故事里那个高中生一样多。另外,虽然他依旧讨厌母亲的懦弱无能,讨厌母亲当初不肯离开父亲。但每当他遭受痛苦,遇到麻烦,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母亲。”
“闭嘴!闭嘴!闭嘴!我让你别说了!你听不懂人话吗?!!!”路溪繁撕心裂肺的咆哮着。他想跳起来打米嘉莱,可手被铐住了,动不了。于是他嚎啕大哭,把头埋在桌子边沿。
米嘉莱没有站起来去安慰他,也没有停下来等他哭泣。事实上,她在路溪繁的嚎啕声中用堪称冷酷的语气接着讲了下去:“我听完了这两个故事,又想了想我亲耳听过的第三个故事,我认为,这三个故事非常相像。岂止是非常相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这三个故事,本质是同一个故事呢?”
“所以,我正式给我的检察官朋友打去电话。我问他,当年那个少年弑母的案子,真到底是什么?现在为了一件大案,我需要真相,不要他为了保护少年信息而‘加工’过的故事。他听我说完了事情原委后,经过上级同意,爽快的调来了当年的案卷文件给我。看完了文件后,我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小A就是小C,小C就是小A。不过,小A的故事是小A爸爸讲述的版本,所以存在一定的虚构——比如,洗白了自己的形象,抹去了自己诱/奸美容院小妹的事实。当然了,这个版本也有一些可取之处,比如说,他还原了小C母亲死亡的真相”
“小C的母亲根本不是凭空消失了,也不是不见了,更不是变成天使上天堂了。她是被无论蓄谋已久也好激情杀人也好的儿子……给亲手杀死了。”
“而小C的故事则是亲历者小C自己讲述的版本。或者说,相对真实的那个版本。噢,除了结局。小C慢慢长大了,他越是看清父亲的真面目,就越不愿意面对是自己杀了母亲,也是这世上唯一真正爱他的人的事实。所以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杀了母亲。”
“第二,故事里的小A,也就是小C,结合他长大后的一些神秘之处,比如,他的档案里,高中以前的部分是空白的。这一点,他对我的解释是初中出国读书把档案弄丢了。可是这很奇怪。就算弄丢了,也不至于查户籍信息都查不到他这个名字初中三年的事吧?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他改过名字,并在家人的运作下完全抛弃了以前那个身份和那个身份代表的一切。那些弑母,被管教,工读学校的经历,从档案角度来讲从此再与他无关。这世上再也没有弑母少年小A,只有母亲突然消失,终日思念母亲的忧郁少年小C。"
“第三,小A,也就是小C,不出意外如果他们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小A当年应该是改了年龄的。他的家人神通广大,通过把年龄改小两岁,让他逃脱了受刑事处罚的责任。就像在他离开工读学校后,他的家人通过改名和脱钩档案,让他在明面上彻底和那个有不光彩过去的少年说拜拜,成了从此强行分离开的两个人。一直到他的父亲要带着他移民美国,因为涉及到国籍选择年龄限制的问题,他必须十八岁。这个时候,他才重新启用了那份已经被他抛弃的旧档案,找回了那个险些被他抹去的真姓名。”
米嘉莱慢慢俯下身,趴在审讯桌上看着路溪繁:“我说的对吗,小A?小C?路溪繁?”
“或者……我应该称呼你原本的名字会更恰当一些,你说是吗,路畅?”
第132章
路溪繁已经停止了嚎啕,此时他静静的低着头,好像泥木雕塑一般平静又无知无觉。米嘉莱等了一会儿,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这时候,路溪繁抬起头缓缓道:“没错,我就是路畅。”
他抬起头看着米嘉莱:“我就是你故事里的小A,小C,高中生,或者别的什么代号,随你。”
“是我,没错。”
“我杀了我妈妈。”
“为什么从路畅改成了路溪繁?我是说,路溪繁这个名字有什么讲究么?”
“没什么讲究,不过是我从工读学校回来后,路辉阳嫌我路畅的名字辱没了他路家的门楣,就找了个叫路熙凡的死小孩儿来,让我顶替这个小孩儿的身份。”
“顶替身份?你怎么顶替?如果路溪繁的身份被你顶替了,那真正的路溪繁去哪儿了?”
路溪繁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抬头看着米嘉莱。
“我都说了,那个叫路熙凡的小孩死了,他在美国念初中,掉水里淹死了。路辉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倒霉的东西,正好他出国前也是觅城户口。就让我顶替他。”
他看着米嘉莱:“不过,他的熙凡和我的溪繁字不一样。路辉阳买通户籍那边的人,把字改了。”
“为什么要改字?”
“路辉阳说我五行缺水还克父母,改个水多的名字可以转运。”
路溪繁发出一声嗤笑:“都是扯淡。”
“你恨你父亲路辉阳。”米嘉莱说。“连他给你改的名字你都不喜欢。”
“他不是我爸他不配!你别说他是我爸。”路溪繁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扭曲的表情,夹杂着鄙夷和厌恶,好像要呕吐。
“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么?这就是你弑父的借口?”
米嘉莱看着路溪繁,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果说当初你杀死你母亲的时候还能算作是天意弄人,那这次你在你父亲的刹车上动手脚,蓄意谋杀他……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报复,对么?”
路溪繁懒洋洋的笑了,向后仰靠在椅子上,眼睛冷漠地看着米嘉莱:“他活该,这是他应得的,他的福报。”
他顿了顿,又道:“我妈妈的死都是他的责任,我杀了她是在救她出苦海。如果路辉阳能对我妈妈但凡好那么一点,我也不至于要杀了她来解救她。”
“解救一个人的方式是杀了她。路溪繁,你不觉得你这种说辞很荒谬么?”米嘉莱的语气激烈了起来。“据我从案卷中看到的信息,你完全是在母亲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她刺死的。你的行为就是谋杀!别用什么拯救去洗白自己了!”
“你没有资格对自己没经历过的事情做出评价,那样只会显得你无知又自大,还很可笑。”路溪繁反唇相讥。他用讥讽的眼神看着米嘉莱:“我可以肯定,我刺死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幸福又感动的。她获得了解脱。从此再也不用受路辉阳的折磨。这没什么不好。”
米嘉莱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握紧了拳头竭力忍着,才没有让自己一拳头打爆路溪繁的狗头。路溪繁还对着她冷笑。米嘉莱怒道:“我真替你妈妈感到可悲!她生你做什么啊?还不如生一块叉烧!”
路溪繁没有回应这句话,他仿佛觉得米嘉莱很愚蠢,不值一应。
窗外开始下大雨了,瓢泼一般,雨水打在路上的水泥坑里,噼噼啪啪响。
“你是怎么跟徐启天联系上的?”停了半晌后米嘉莱问。
路溪繁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他别过脸去看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你的确很擅长破案。”
“谬赞了,现在你说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讽刺我。你和你父亲兴风作浪那么久,可我直到三天前才找到能够把你们绳之以法的证据,擅长破案这句话,我实在当不起。”
米嘉莱看着他:“所以,你是怎么跟徐启天联系上的?还有那些人命,你,怎么做到的?”
她的眼神更急切了一些:“我已经推断出了这么多,作为回报,你应该告诉我那些被你隐瞒的东西了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路溪繁似笑非笑的问。“你又没有说,猜出我的身份我就要告诉你一切。这是你自作多情。”
米嘉莱愕然。她皱着眉头看路溪繁,眼神一时间流露说不出的厌恶。路溪繁得意的大笑了起来,仿佛为自己成功愚弄了警察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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