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贾瑞很忙。
先是去老丁头老赵头那里取定制的美人,或清纯或成熟或娇媚,个个魅力非凡。这是给原主准备的。
又买了大量香烛纸钱元宝,这是给祖父母、父母准备的。
用储物袋装着,没占多少地方,但若用马车,怎么要要拉四五马车。
来到铁槛寺,同僧人打了招呼,他便直奔阴宅。
阴宅中央有四具棺木,两两并排一前一后,出殡时乌黑油亮的漆色已经出现了时光腐蚀的痕迹,变得暗哑干涩。
最前头的两具是贾代儒夫妇的,供桌上香炉里尽是断香灰烬。没有供奉鲜花,而鲜果已然腐烂,爬满灰白霉菌。这还不算,霉菌也已经死去,只余青黑一团,皱巴巴干瘪的像是老妪的脸。
供桌上一层厚厚灰尘,一看便知许久无人打扫。
贾瑞灵力一转,“清尘术”走起。
不过两个呼吸,阴宅里变得一尘不染。
掏出黑漆与大刷子,他先是将棺材全都仔仔细细重新油了三遍。
完工后,又掏出红漆与小刷子,给镶上红边,更是把灵牌上的名字重写一遍。
很快,棺材恢复了光鲜,如新的一般。
将莲花荷叶取出,用天球瓶供上,再供上桃梨等鲜果,贾瑞便取出檀香点燃,插-入香炉里,再把蜡烛点燃插在烛台上。
等忙完这些,才转身跪在蒲团上拜了数拜。
之后,他把纸钱、元宝点燃,在铜盆里烧掉。
一边烧,还一边念叨:“祖父祖母,来收钱了!父亲母亲,来收钱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些话念叨完,总觉得周边空气冷了几分,似有阴风过堂。
拜祭完长辈,贾瑞又掏出为原主准备的纸人,一边烧一边默念:“帮你给老人养老送终了,也洗白你的臭名声了,更是完成了你没做到的中举,此后贾睿不欠你的因果了。”
连着默念好几遍,或许又是心理作用,等站起来,一身轻松。
那种轻松就像是在人迹罕至的山窝窝里呆了十年八年,钻出来洗了个热水澡。
很多事情,别人不记得,记忆最深刻的反倒是自己,而最在意的也只有自己。对于占了原主的身体,贾瑞自认没有亏欠,但偏偏贾代儒临终前的那番话让他生出了愧意,许久没法消解。
一直到了今天,总算与自己和解,不再放在心里。
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没有名字的牌位,贾瑞推开贾代儒的棺材盖,将之塞进去,坏心眼的默念:“您老不是想孙子么,那就和您的乖孙相依相伴吧。”
又朝原主的牌位默念,“贾瑞,有祖父监督,你一定能好好读书。就不知在阴间想要中秀才、中举人要多少年。努力呀,冷天冻地跪着念书的滋味又可以好好品一品了,嘿嘿。”
没有轮回,酆都的鬼魂会越积越多吧?也不知那里的房地产是不是比兔子国还发达,房价是不是比北上广深港还高。
一瞬间想了很多,贾瑞竟然杞人忧天起来。
盘坐在蒲团上,又念了数遍他这才起身离去。
月正当空,阴宅被月光一照,倒影落在地面,连成一片,仿佛所有亡者都寄居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