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角峥然,巨大的身躯盘踞云上,头颅垂下给所有人巨大的冲击感和压力。
浓厚的威压从天际传来,沉沉的压在所有人的身上,有修为不够的弟子支撑不住躯体,跪在地上,冷汗涔涔浑身发抖。
“原来是你。”
朱螭出来,其实弟子过来报信的时候,他就一起过来了,只不过隐藏起了身形,看着外面兵荒马乱,一直到檀烨完全显露出真身,他才撤掉了身上的隐身术。
白龙对他动也不动,也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朱螭之前见他娴熟的使用冰水术,哪怕在无水的森林里依然运用自如,便起了疑心,到朝云宗来也是想要向掌门求证,是不是宗门内真的可以无水生水。他还没有问出口,就已经被檀烨自己坐实了心里的猜测。
“是你伤了我爹!”
高云上的白龙对他不屑一顾,他在云端上如同神灵,对下面的众生尽是一视同仁。
朱螭见白龙毫不搭理他,怒火高涨,飞身向前,白龙呼气,气流汹涌袭来,生生逼得朱螭落到地面上。
朱螭还想上前,一股飓风刮来,他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死死被钉在原地。
“原来如此。”玄景望着眼前的白龙,“原来你和她还真是一对。”
檀烨并非他以为的什么都不知道,见少了女人情窦初开,被魅妖蛊惑的少年。反而他真身竟然是一条龙。那么和魅妖还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原本应该恭喜你一声的。”玄景看向地上的道真,“但是眼下不能放你离开。”
一条龙在朝云宗里呆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宗门内最有前途天赋的弟子,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要查清楚。
那条白龙漠然不语,足足有窗户大的龙目望着他,内里没有任何言语。
“你现在就算想要走,恐怕我也不能让你轻易如意了。”
白龙听后,忽然俯冲而下,巨大的狂风冲击着下面的人,有些定力不够的,直接被那股狂风给吹得东倒西歪,那些和他有过仇怨的弟子想要过来,趁乱偷袭,结果龙身稍稍一扫,他们都还没有靠近,被那股风扫出去,生死不知。
原本筑在苏蘅周围的水墙骤然消失,下刻苏蘅一下落在龙首上。
这对苏蘅来说还是个相当新奇的体验,她手抓住龙首的鬃毛。狂风呼啸,但是她把自己埋在龙首的鬃毛里,龙身上全都是檀烨人形时候的气息,一模一样,没有半分改变。她把自己埋在里头,只觉得很安全。
“抓好。”
她听到檀烨独有的清润声线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下刻就是一声龙啸。
狂风从正面涌来,苏蘅被他之前那么提醒过,手里紧紧抓住了手下的鬃毛。另外还嫌不够,又生出了藤蔓将自己和他紧紧的捆绑在一块。
檀烨向笼罩在天幕的结界冲去。
朝云宗之上有一层结界,是防止外面的妖魔进来,结界强悍,笼罩在整个朝云宗,除了在山门之外,几乎密不透风。所以玄景才那么肯定的说他逃不出去。
若是平常人的确出不去,进了这里,想要再出去难。
龙重重的撞击在结界上,结界被龙巨大的力道撞的整个都抖动。
玄景见状也不由得吃惊,“你在做什么!”
他的质问和惊怒没有被那条白龙顾及,檀烨如今根本就不想再估计他们的想法了,他就是太估计他们,所以才落得十几年昏暗无光。
他已仁至义尽,那么接下来他们也休想再困住他了。
结界剧烈的晃动起来,在白龙第二下冲击下,结界逐渐在日光下显出原本的模样,流光溢彩的让人炫目,然而下刻那片流光溢彩轰然碎裂,结界外的风呼啸着涌进来,吹在所有人的脸上。
白龙长啸一声消失在天际,龙可大可小可升可潜。这种神兽除非它自愿现身,想要主动找到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玄景抬头看到白龙在白云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吐出一口浓厚的浊气,他无法追击到白龙的影子,而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如何把结界修补好才是头等大事。
但就这么放任檀烨消失,脸面无存,只能下一道追杀令,至于门中弟子何年何月能碰到檀烨,那么只有天知道了。
苏蘅从龙首上抬起个脑袋,她看到周身环绕的云,这个和坐在法船上完全不同的感觉。她伸手去碰,流云从指缝里溜走。
周身腾于云雾之中。她高兴的抓了一把手下的长鬃。
御龙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龙鳞危险却又温润无害,温顺的被她驾驭,没有任何发怒的意思,她手掌下又摸了摸那在日光下散发出润泽的龙鳞。
手下的龙感觉到她手掌的动作,仰首起来发出一声龙吟。
她以前听凡人说过龙,说龙叫起来像是老牛,但是她看檀烨人形的时候,嗓音如水,就算成了龙,也是威风凛凛。可比老牛威风多了。
苏蘅整个人都俯下来,手脚并用的将他抱个严严实实。
她左右看着流云,白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喜好,波澜壮阔的龙尾横扫一荡,带着她往更高天去。
其实在高空上完全不觉得热,反而是一股股的凉意,在地上才会被太阳晒的慌,真的到了万里高空,哪怕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觉得热,只是一阵一阵的冷。
高处不胜寒,说的也就是这个,可惜苏蘅对这个完全没有半点感觉,冷热对她的意义不大,她抱住时身下的这条龙,对他发号施令,“高点。”
龙立即随着她的话向更高处游飞而去,地上的一切都成了小盒子般的大小,崇山峻岭在此刻也只是一片起伏的粗鲁翠色。
她随心所欲,白龙完全照着她的话而行。
“听说天有九重天,不知道我们这是几重天了?”
她问她身下的这条龙。
“我们还没到一重天,不过天有三十三重天。”檀烨独有的如同清水漫漫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来。
苏蘅哦了一声,“这个我听过,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
她活了这么多年,对于天上的事毫无兴趣,所有知道的一切也都是零零碎碎拼凑来的,不过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对天界毫无所知是个罪过,她又不打算升天,就算对天界毫无所知也没什么。
“三十三外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