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说别的,光是各府女眷这些时日就往宫里递了无数参见的折子,只不过都被赵曦珏给扣住了。要不然,只怕宫里也闹不太平。
行露管着“月翎卫”,京里的现状她再是清楚不过了,心中自是清楚赵曦月担心的事,口中还是劝道:“您急也是急不来的,左右事态还未完全脱离二位殿下的掌控,您且耐心再等等。”
赵曦月轻叹一声,接过药碗一口饮尽了,又被苦得直皱眉头,忙往嘴里塞了两粒蜜饯,口齿不清地问道:“这两天城里的风向可有变动?”
行露轻轻摇了摇头:“如今街头巷尾都在传圣上出事四殿下与六殿下却秘而不宣,二人必定朋比为奸心怀不轨,虽说有咱们的人在其中澄清,可西北战事未平,圣上也确实是在二殿下受伤后便再无露面,再有有心人煽风点火,单凭三言两语,并不能够服众。”
尽管心中有所准备,但当她托着腮听完行露的话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和赵曦珏秉烛夜谈的第二日,赵曦月就让行露下令,派出去的“月翎卫”中除了随行保护谢蕴的十人外,全都回京待命。等京中出现有关此事的风言风语时,那些平日里隐藏身份的“月翎卫”便可混迹其中,不说将那些谣言杜绝,至少也能将这一池子水搅得更混些。
只是东南大军来势汹汹,西北又至今未有圣上露面,两相对比,那些澄清的人反倒像是在另类,自是收效胜微。
“听六哥今天的意思,朝廷里也开始有人质问四皇兄是否连通边伯侯瞒了父皇出事的消息。”赵曦月愁眉不展地说道,“好在镇国公府眼下还未有动静,若是镇国公府递折子进宫,连六皇兄都拦不住。”
“镇国公历经沙场,所见所闻非常人可比,想来并不会因几句风言风语便怀疑四殿下。”行露斟酌着用词,低声道。
赵曦月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不怕外祖父会多想,就怕舅舅会想太多,最后横生波折。”
如今的镇国公世子一直是扶持赵曦仁的,若赵曦仁当真意图不轨,他恐怕还乐见其成。
毕竟是赵曦月的外家,行露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抿了抿唇转开了话题,嗔道:“六殿下千叮万嘱,只要您不多想,万事都能告诉您,偏生您听完了回来还要琢磨。依奴婢看,还是多瞒着您为好。再这般下去,您这病啥时候才能好呀?”
赵曦珏哎呀了一声,连声道:“好好好,不想了不想了。”一抬头又觉得这偌大的寻芳阁似乎冷清了许多,不由得默了一瞬,“青佩还是不想见本宫?”
说到青佩,却是连行露都头疼起来了:“也不知她是钻了什么牛角尖,奴婢已同她说了殿下已不生她的气了,让她回来照常伺候便是,她就是听不进去,只说自己没脸见您,请您一道诏令赐死罢了。”
她也是有些急了,还未来得及细想话就出了口,顿时止了话头,行礼道:“奴婢一时失言,殿下切莫放在心上。”
赵曦月摇摇头示意无妨,可青佩这坚决的态度到底让她犯了难。
行露和青佩在她身边伺候多年,二人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能让行露失言,必定是打从心眼里犯急了。
她轻吐了口胸内的浊气,起身道:“走吧,咱们一同去看看青佩。”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青佩并非是不想见赵曦月,?虽然行露告诉她殿下已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但每每想起那日赵曦月捂着胸口呕出胸口的模样,她便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行露让她想想这些年殿下都是如何对她的,?纵使是被三皇子要挟,为了救下她的命,?殿下可以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如今她犯了错,殿下得知了原委,?气过了便也不计较了,?这哪怕是在寻常人家里,都是极其难得的事了。
她都懂,?跟在赵曦月身边这么多年,她知道这位殿下是从未真的将她们当做奴婢的。
可每每想起那日赵曦月与行露看她的目光,?想起若非是她恃宠而骄,?仗着自己是康乐公主的侍女,?被其他宫女太监捧了几句就轻狂得忘了自己的身份,?连宫规都不遵守,?就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便寝食难安,甚至提不起勇气去向赵曦月请罪。
她心里明白,同样是和赵曦月同进同出的侍女,行露就永远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青佩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人蜷在被子里,?轻轻地呜咽出声。
“吱——”原本紧闭的门扉被推开,发出细微的声响。
应当是行露回来了,青佩的哭声止了下来:被她瞧见该念叨自己不争气了。
缩在被子里的人动了一下,青佩吸吸鼻子,摸不到帕子便直接拿袖子揉着还泛泪的眼尾,?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压着喉间的哭腔嗫嚅道:“你回来啦……”
掀到一半的动作却在瞧见站在门口的人时僵在了当下,连话都忘了说,直到行露轻咳一声才将思绪招了回来,手忙脚乱地跪下:“参见殿下!”旋即想起自己如今还在床上,一时进退两难,不知是该起来下地再跪,还是破罐破摔就这么着算了。
她没洗漱,眼睛肿得没法见人,穿着的还是昨日的衣裳,头发更是因为刚从被窝里起来支棱地乱七八糟。
青佩想过好多次自己再见赵曦月的画面,唯独没有想过会是以这幅模样,懊恼地直想找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见着这场景赵曦月也是愣了一愣,愣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嗔道:“别脸红了,本宫来才知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晚了些?”
听到这熟悉的玩笑声,青佩才忍住的泪意又涌了上来,却不敢当着赵曦月的面哭,只垂着脑袋喃喃道:“奴婢没有……”
“别愣着了,还不快去收拾一下自己。”行露扶着赵曦月进屋坐下,一扭头见青佩还跪在床上束手束脚地不知如何是好,面上不由透了些许无奈道,“再把你的好茶煮一壶来,她一向小气得很,您赐的茶都偷摸藏着,总来蹭奴婢的。今日沾殿下的福,叫她出一次血才好。”
后半句话确是对赵曦月说的。
被她这么岔了一下,屋子里的气氛明显松快了许多。
赵曦月瞧了行露一眼,弯着眼尾笑道:“还说青佩小气,本宫瞧着你也是不遑多让。”说罢,又让行露唤了守在屋外的小宫女进来,“还不快去给你青佩姐姐打盆水来。”
青佩作为赵曦月的贴身宫婢,身边自然也是有帮着端茶递水、打扫屋子的小宫女的。只是这几日底下都在传,说是青佩犯错惹恼了六皇子与康乐公主,要被发落了,众人怕殃及池鱼,无一不暗自疏远,连着她屋里的小宫女都多有怠慢。
如今瞧赵曦月笑语晏晏,哪里像是来发落人的模样,忙不迭连声应了,一路小跑着去端了热水来。
青佩提起的心松下许多,低声应了是,在小宫女的搀扶下去了后头洗漱。
赵曦月也不急,让人送了茶果点心进来,一面吃一面同行露说话。待青佩收拾妥当出来时,茶碗里的茶已去了大半。
虽收拾过了,肿成核桃般的眼睛一时半会地却还消不下去。青佩不敢叫赵曦月瞧见,低着头在赵曦月不远处再度跪了下去,低声道:“青佩有负殿下的信任,请殿下降罪。”
她狠了狠心,将这几日翻来覆去在脑海里滚了许久的念头说了出来,“您赐死奴婢吧,若是不忍,便灌一剂哑药,打发奴婢去扫洒处,抑或是遣出宫外都成。”
“本宫怎么不知道,咱们寻芳阁合适多了这跪来跪去的规矩?”赵曦月一挑眉头,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叹息道,“行露,你将她扶起来,咱们也是许久没好好说话了,都坐着吧。”
行露福了福身,上前搀住青佩的手臂,笑道:“往日最闹腾的是你,今日倒学会了锯嘴葫芦那套,累得我要帮你说话,回头你可得补份谢礼给我。”
她虽受过伤,但手上力气还在,稍一用力便将青佩硬是拉了起来。
青佩本想推了赵曦月的话就此长跪不起,可这会都被行露拽起来了,再跪回去便是同赵曦月对着干。她对赵曦月气急攻心的画面还心有余悸,只好束手束脚地在软垫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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