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即将来临,这一日即将过去。
她忍不住凑在他的耳边,低声吟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和她说话时的清亮嗓音不同,吟唱时,她的声线里有种独特的醇厚与沙哑,将一首生日歌唱出几分婉转,令人不禁着迷。
郁驰越的脚步逐渐停下,背着她停在雪地里,仿佛要听清楚每一个音符。
歌声极低,很快消散在冷气里。
他沉默片刻,哑声道:“可以唱一遍法语的吗?”
他一直记得她说法语时迷人的样子。
法语版的生日歌,是她给他的独一无二。
“Joyeux?anniversaire.Joyeux?anniversaire.Joyeux?anniversaire.Joyeux?anniversaire.”
“Joyeux?anniversaire,Monsieur?Yu.”
(生日快乐,郁先生。)
郁驰越无声地笑了,在雪地里迈开脚步继续前行。
“Merci?beaucoup.”
(谢谢。)
这是他知晓的不多的法语词汇之一。
“发音不错。”月初霖不吝夸赞,接着又捶了下他的肩,用命令的口吻道,“郁驰越,接下来一个月不许对我生气。”
他的生日,却是她提了要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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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到第二天凌晨才停。
酒店清晨就派人在山道上扫雪,终于在九点多的时候清理出环山步道。
半山腰处设了温泉池和桑拿房,月初霖跟着几位富太太一同过去,一下午都留在那儿。
郁驰越则和其他高管们留在娱乐中心,喝酒、打牌,谈天说地的同时,穿插两句公务。
打牌的间歇,郁驰越喊了别人换他,自己拎了一只酒杯,站到露台边,对着半山的方向出神。
“郁总。”
李坤从旁边走进来,自觉站在他身边,手里的酒杯和他碰了碰。
“那位月小姐,真是不同寻常,竟然能讨郁总的欢心。若让老爷子知道,只怕也会多看一眼。”
郁驰越冷冷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李坤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意思,郁总别急,我到底算你母亲的旧识,当然是向着您这一边的。我只是提醒您一下罢了,偶尔放纵一下,无关紧要。但大事上,望郁总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郁驰越喝一口酒,冷笑道:“李总这话,倒是和老爷子如出一辙。所以,你上次就擅自替我做主张,将翻译换了?”
李坤一噎,讪讪地笑:“那一次,也是想帮一帮郁总,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和工作有关的人,私下还是不宜交往过甚。”
“原来李总还有这种觉悟。”郁驰越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坤,“我还以为李总是最喜欢公私不分的人。”
李坤被他的眼神看得后背直冒冷汗,尴尬地笑着,再不敢多话。
郁驰越冷淡地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进屋,没再回到牌桌边,只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平日本就不爱这些玩乐的东西,这回出来,也是因为跟着的人到底都还算暂时站在他这一边的,才耐着性子和他们应酬一分。
他平日的脾气算不上好,可在人情应酬上,也并非全然抗拒。
他只是比别人更明白,所谓的人际关系,通常都只和利益挂钩。
顶上的这个圈子,应酬和交际换不来真朋友,唯有利益能驱使人心。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看似和他站在一边,实际上各有各的心思。
集团走到这一步,利益牵扯越来越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越发复杂。
他们暂时支持他,一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总得对他这个正牌继承人表示一二,二则是不希望再把邱家人拉进来分一杯羹。
蛋糕再大,也没人想把已经吃到嘴的再吐出来。
而他父亲郁启鸿这些年在做的,就是努力把邱家人也拉上森和这一艘大船上来,好给外头那对母子正名。
这两年,眼看这条路走不通了,郁启鸿依然没有放弃在背后做些小动作。不为别的,就为了向他这个长子施压,让他不得不为了稳住整个集团,和秦家人联姻。
而对于李坤这样暂时支持他的人,自然也希望他能和秦家人联姻,以达到让他们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这一潭深水底下,盘根错节的关系,容不得他速战速决,唯有从长远谋算。
没有人会永远站在他身后,他没有亲人。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