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月初霖还坐在铺了米色坐垫的中式胡桃木沙发上。
郁驰越没看屋外的雪,?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双腿交叠,两截纤细的小腿被长裙的裙摆遮去些许,白得有些晃眼,整个人更是像一颗被打磨圆润的洁白珍珠,莹莹的,?透着冷霜的光泽,?却有一种柔润的温度。
修长的十根手指轻轻捧住一杯热腾腾的红茶,杯口里,水汽缓缓上涌,?覆在她的脸上,形成一层雾面。
珍珠像刚从水中取出。
有人提议要出去走走,立刻得到其他人的附和。
度假区里设了好几条观景道,?其中一条在居住区旁,就是为餐后散步设计的,大约五六分钟的路程,道边景观别有风味。
李总回头问郁驰越:“郁总和月小姐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郁驰越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道:“你们先去。”
其他人对视一眼,各自相携离开。
偌大的包间内,剩下郁驰越和月初霖两个人。
月初霖放下茶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飘雪的景象。
郁驰越从沙发上站起来,没有走近,只是从玻璃窗的倒影里看着她。
“喜欢雪吗?”
这大概是他主动和解的信号,一声不提之前的事,直接转移话题。
月初霖不喜欢这样,但也没直接撂下脸色。
“我是N市人,那里一年下不了两场雪,上大学来了P市,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雪,南方人怎么会不喜欢雪?”
她说着,穿上外套,拎起包,转身要出去,“我也去走走。”
服务员为她打开大门,引着她走到步道附近。
郁驰越从后头默默地跟上来。
屋外的风雪迎面扑面,干燥的寒意不住地顺着衣物间的空隙钻进去,刺着裸露在外的肌肤。
月初霖忙紧了紧大衣,将双手插进口袋,抵挡寒意。
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来,落在她的发丝间、大衣上,然后迅速化成小小的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她小巧挺直的鼻尖被冻得通红,眼眶也忍不住沁出一点水光,整个人轻轻打了个寒战。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黑色大衣兜头披下来,盖在她的脑袋上。
寒风被挡去大半,温暖一下将她包裹住。
她调整一下大衣的角度,从领口探出脑袋,果然看见郁驰越那张面无表情的清冷脸庞。
映在月色与雪色之间。
他身上的大衣已经不见了,剩下里面的驼色羊毛衫和衬衣,脖子上系着条烟灰色围巾,身材挺拔瘦削,在冬夜里看起来格外单薄。
“你不冷吗?”
月初霖打量着他,见他虽然表现得不畏寒冷,可到底一张瘦削的脸被寒风吹得有些白。
郁驰越没回答,只是示意她注意脚下:“好好走路。”
地上积着薄薄的一层雪。
虽设计时刻意做了防滑,但她穿着高跟鞋,又是夜里,依然得小心些。
月初霖看看地上,又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伸出手轻轻挽住郁驰越一边胳膊。
郁驰越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嘴角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原本插在裤袋里的手动了动,刚想伸出来,却听她又道:“你不打算向我道歉吗?”
郁驰越刚刚扬起的嘴角迅速垮下,伸到一半的手也僵住。
月初霖停下脚步,拉着他那条胳膊,让他也停下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有雪花在中间飞舞,好像隔了一层薄薄的雾霭。
她看着他,脸上虽笑盈盈的,目光里却带着坚持,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一定要在这里说吗?”郁驰越冷着脸,嗓音也是清冷的,“如果我不道歉,你会怎么办?”
月初霖笑了笑,伸手拂去他一侧肩上的雪花:“如果郁总不道歉,那我就要怀疑您到底欢不欢迎我来。我一向不喜欢当自讨没趣的人。”
“你要回去?”
月初霖看一眼天,虽然时间不早,这地方又有些偏,却还是认真点头:“有可能。”
郁驰越的脸色更难看了。
月初霖等了片刻,不见他有道歉的意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想走。
下一秒,手腕被攥住,用力拉了回去。
“对不起。”
郁驰越双臂环着她的肩,低垂着眼,哑着声在她耳边吐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