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吃过晚饭外面凉爽了,五口人一起下楼散散步,也没走远去公园,就在小区里走了走,到小区门口的小卖部给丫丫买了小牙刷,回来看了会儿电视,洗漱收拾睡觉。

大子把小书房收拾出来了,冯妙铺了张小床,弄得漂亮粉嫩点儿,洗漱完两个大的自告奋勇哄小孩睡觉,就挺新鲜好玩似的,一边一个翘着脚靠在小床上,二子还非说哄睡他有经验了。

结果仨孩子玩到很晚,两个大的给小姑娘读故事书,时不时仨孩子还一起来个角色扮演,嬉闹起来,直到方冀南板着脸去训人。

“你们俩滚回去睡觉,多大人了,这么哄下去你们三个今晚都不用睡了。”

二子:“就是,哥你多大人了。”

大子:“滚,你是好和尚。”

“看你两个哥哥不听话,爸爸说他们。”冯妙挨着小孩躺靠在床头说,“丫丫,跟姨一起睡觉好不好?早点睡我们明天好出去玩。”

她关上灯,陪了会儿,小孩睡着了。

冯妙走出房间,把客厅的灯留着,回到主卧。方冀南拿了本书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见冯妙进来便放下书,问道:“睡了?”

“睡了。这小孩挺省事,希望她能早点儿适应习惯咱们家。”

“就这么挺好。”方冀南道,“我看这几天二子跟丫丫就相处挺好,二子自己还是个孩子,也不会怎么刻意去对她,领着她该吃吃、该喝喝,反倒是我刚去接她的时候,一堆邻居妇女围着她掉眼泪叹气、说她可怜,却又自以为好心地没人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孩整个人都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接回来给二子带了两天都有笑脸了。”

冯妙上了床,两人躺靠在床头,才得以细细地聊起这件事前情后续。

宋军的媳妇是让个醉驾的人撞的。对方只有二十出头,听说是个有钱的二世祖,家里在港口做海鲜收购运输生意,说白了就是生意大点儿的鱼贩子,家里有冷库和车队,属于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这人中午在饭店刚喝的酒,喝完酒开车带着朋友硬要去海滩耍。

宋军媳妇不是在海滩南侧入口的路边摆摊吗,为了招揽顾客,就会拿着游泳圈站在摊子前向来往游客兜售。那条路也只通往海滩,就在入口,平常就不会有车进去的。

然而二世祖偏偏把车开进去了,当天上午下了点小雨,来海滩的游客不多,三三两两的游客却足以影响到一辆醉驾失控的车,车险险避开路这边的游客飞速撞向另一侧,宋军媳妇就这么出了事。

出事后愤怒的游客和路人把车围住,二世祖则躲在车里死也不出来,怕被打,也不下车、也不救人,一直等到有人打电话报告了派出所,同时也通知了宋军。

二世祖和朋友躲在车里,一直等到派出所来了,觉得安全了,才从车里出来。面对宋军的发疯哭吼质问,二世祖身上还带着酒气,竟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你不就是要赔钱吗,多赔你点钱就是了,死个老婆够你一辈子赚的了。

宋军当时瞪着充血的眼睛,操起媳妇旁边卖瓜果饮料摊位上的西瓜刀就冲了上去,当着两个派出所的人的面,连捅了五六刀。

捅完人大概自己也有点懵了,趁着现场一团慌乱就本能地跑了,跑回家把女儿交代给邻居,还去给父母上了坟,然后给方冀南打的电话,说把丫丫送给他们了。

第101章沈宋宋

肇事者送到医院后宣告死亡,宋军打完电话后主动自首。

家里添了个小闺女,总该让老爷子先见一见,于是星期天夫妻俩就带着仨孩子回老爷子那边。

沈父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见了乖巧的小女娃也挺喜欢,招呼仨孩子一起吃西瓜。祖孙四个在客厅玩,冯妙和方冀南就找了肖微来说话。

“这种人活该被捅!”二姑娘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这可不像你一个法律工作者说出来的话。”方冀南道。

肖微一声嗤笑:“那我该怎么说,阿弥陀佛?现在沿海那些鱼贩子、渔霸都横成什么样儿了,太嚣张了,而且不少还干一些私底下的勾当,走个私什么的,法院审理中见得还少吗?”

“所以我接了丫丫就赶紧先回来了。”方冀南道,他也怕对方狗急跳墙阻挠他带走孩子,“现在怎么办,你是干这个的,你给支个招啊。”

“支什么招,他这个反正又判不了死刑,对方酒后肇事,言语刺激导致的,还有自首情节,他要是判了死刑,当地法院就该有人管管了。”肖微道。

“可他捅完也跑了,跑了一圈才回去自首,对方有的是钱肯定一心想判他死。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离得毕竟远。”方冀南道,“我琢磨,先给他请个靠谱的律师,来头越大越好,大到当地都不敢压的。然后想办法让他厂子里、邻居什么的签个请愿书,证明他平常本分守法,弄点儿舆论影响,加上他媳妇被对方喝酒撞死的,他还有个幼小的女儿无人扶养,这些是不是都能作为我们的争取条件。”

“还有他媳妇的身故赔偿问题,是不是也能作为一个争取条件,我们不要赔偿,争取减轻刑罚。”冯妙道。

“交通事故赔偿和他捅人的案子法律上各归各,到时候让律师处理,对方要是不差钱、不协商谅解的话,该赔那就让他们赔,赔偿金拿来当律师费也是好的。”肖微道,“我先去给你们联系个这方面的律师吧,就按方冀南说的,来头越大越好。”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该安排的赶紧安排。

肖微离开时候经过楼下去看丫丫,伸手捏捏她羊角辫叫她:“小丫,认识我吗,知道管我叫什么?”

“姑姑。”二子马上在旁边透答案。

“姑姑。”丫丫顿了顿补充,“姑姑好。”

“哎,真乖。”

肖微拍拍小孩的头。周围人中,大概她是最能理解方冀南和冯妙那种心情的,她在边疆插队十年,如果今日换成她一起插队的哪个知青的孩子,她肯定也会尽力去帮,也会毫不犹豫地抚养这个孩子。

有些感情,只有在艰苦患难中一起经历过才能懂。

“小辫子谁给你扎的?”肖微逗小孩。

“姨。”丫丫看着冯妙笑。

“你姨都没养过小闺女,还会扎这么好看的小辫儿。”肖微捏着人家小辫还玩上瘾了,又建议冯妙,“这小孩头发真厚,不热呀,你怎么不把她头发剪薄一点,还有这个辫稍,剪这么齐刷刷的有点乡气了,给她把发梢剪稀一点啊,好洗还好梳。”

冯妙:“别瞎说,多好看啊,你刚才还夸我们小辫子好看呢。”

得,肖微翻翻眼皮,二子在旁边咕咕笑。

冯妙送肖微出门,走出大门才小声说:“她现在不能剪头发,她妈妈才刚走,很多地方的风俗讲究,得等她妈妈出了五七的。”

肖微一拍脑门:“那是该讲究一下。我还真不太懂这个。”

几天之后律师赶赴蓝城见了宋军,之后给方冀南打来电话。

宋军其实也不懂多少法,心里抱着的想法大概就是一命抵一命,律师转达的意思很简单,宋军说等案子结了,希望方冀南正式办个收养手续,让丫丫名正言顺当他们家的女儿。

“他说他一时冲动,现在别的不担心,就是觉得对不起女儿。他家庭成分不好,这么多年吃够了成分不好的亏,最怕的就是将来丫丫因为他受影响。他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将来孩子上学政审都不过关,所以他希望我们能正式收养,把丫丫迁到我们家户口本上,将来丫丫是我们的孩子,能跟他脱离关系。”方冀南放下电话跟冯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