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人总是这样,总想着落叶归根。”冯妙笑道。
收拾打扫一番,通通风,主人家之前的锅碗炊具都装进纸箱里存着了,王芳叫她只管拿出来用,冯妙也没去翻找,安置好以后把门窗打开通风,便带着俩小子上街采购,买了两套新的床单枕头和毛毯,简单能应付的锅碗瓢勺,还有必不可少的驱蚊防虫的东西。
娘仨就这么住下来了。
绣坊那边渐渐也不怎么用她亲自培训绣娘了,邱小婵带着几名绣技比较好的骨干,平时就把这些工作都做了。冯妙这个合伙老板反倒清闲不少,她现在来,一方面尽一尽“合伙人”的义务,关心一下绣坊的经营管理,然后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缂丝上。
依旧是她的老本行,冯妙带着几位缂丝艺人吸收教给年轻人,恢复传统工艺,传承这门古老的手艺,培养扩大队伍。
至于两个半大小子,冯妙忙起来也不怎么管他们,起先没让他们乱跑,给他们划定了个范围和时间,除了每天固定的学习任务,兄弟俩白天就先以这房子为圆点,以到绣坊这段距离为半径,兴致勃勃地开始探索新世界。
没有一个星期,俩熊孩子差不多就把周围都摸熟了,熟到知道巷子口小卖部老板家的狗叫旺财,甚至跟周围的半大孩子都混熟了,看见邻居家老奶奶还会熟络地打个招呼。
于是冯妙便允许他们自己做一个旅游攻略,兄弟俩结伴,坐公交车开始逛这座城市。
晚上娘仨也会一起出去,散散步消消闲,熊孩子一路嬉闹地走过小桥,去远一些的河埠头寻觅好吃的江南美食。
吃完了散步回来,路过电话亭的时候就进去给家里打个电话。方冀南说:“你别让他们自己出去远了,到底才十二三岁,初生牛犊不怕虎,狗屁不懂的小孩,万一有个什么叫大人不放心的。”
大子二子就凑在妈妈旁边,二子还搂着冯妙后腰把耳朵贴在话筒上,听见亲爹这话气得哼了一声。
“什么人呀,是亲爸吗,居然说我们狗屁不懂。”二子扭头告诉大子。
大子:“哈哈哈哈别理他,他一个人在家憋的呗。”
“也就限制在白天主城区,去过几个人多的景点或者去书店。”冯妙笑道,“我跟他们说了,去哪儿先跟我报备好,做好攻略我通过了才行,不能偏离既定路线,吃什么玩什么都提前规划好,规定时间原路返回。周边远一点的地方都是我跟他们一起去。”
二子抱着妈妈脖子把嘴凑到话筒边,故意喊:“爸爸,我们明天要去湖边玩,再吃个松鼠桂鱼。妈妈已经批准了。”
“你们娘仨过得还真舒服。”方冀南嘀咕一句,就很不想理他们,把电话挂了。
大子二子第二天当真去游湖坐船,吃了松鼠桂鱼,回来后说想去远一点的城外爬山,冯妙便说等她这两天抽个空,一起去。
可没想到,冯妙的时间还没抽出来,星期六下午方冀南到了。
这货也没提前打个招呼,就那么突然出现在绣坊。冯妙正在绣坊的二楼给几个年轻人指点缂丝,有工作人员上来喊她,说有一位“方先生”找她。
冯妙还疑惑了一下,下楼一看,这货背着个不大的旅行包,瞧见她下来了,傲娇地抬起下巴看她,干了一件得意事情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冯妙一脸意外地走下楼梯。
“长翅膀飞来的。”方冀南道。
“出差?”
当着有其他人在场,方冀南就含糊嗯了一声,冯妙一听就知道有问题,再一想明天星期天,心说这货还真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祝明芳在楼上刺绣工作室,冯妙就随手叫了个人:“小王,你去楼上告诉祝老师一声,也告诉缂丝的周老师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冯老师你去忙吧,我这就去。”那姑娘道。
冯妙便带着方冀南从绣坊出来,下午四点多钟,暑热难耐,两人沿街走了一段打到了出租车,先回娘仨暂住的那房子去。
“好不容易熬个星期天,你这么跑来,还得请一天假吧?”冯妙道,“这么热的天,你还真不嫌折腾。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方冀南:“我是一家之主,我想去哪里还用得着跟你说?”
冯妙:……行吧。
方冀南道:“你们都快二十天没在家了,我一个人在家开始还挺高兴的,晚上约同事吃大排档喝啤酒,去游泳打球潇洒,时间一长就无聊死了,结果熊孩子还弄个松鼠桂鱼来气我。”
“所以你就为了个松鼠桂鱼来的。”冯妙笑道,“前天你儿子都已经吃上了。”
那么热的天,她穿了一件真丝料子的浅色宽松旗袍,领口到胸前一侧绣了两朵素雅的折枝水莲花,头发用一根乌木的发钗随手绾起来了,看上去整个人很凉快的样子,下了出租车,走在粉墙黛瓦的古朴巷子里相映成一副风情婉约的民国画片。
方冀南看着她有些意见了,这么好看的衣服,跑来江南市收拾得这么漂亮,在家里怎么就不穿给他看。
“这衣服新做的?”方冀南问,拎着旅行包,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开门走进去。
“我自己做的。”冯妙道。
方冀南:“像你这种人真没意思,什么东西都自己做。”
冯妙推开一楼客厅门随口怼道:“像你这种人真没意思,什么东西都不会自己做,你要手干什么。”
“我媳妇什么都会做不就行了。”方冀南笑,放下旅行包环视了一下简单的客厅陈设说道,“这房子看起来还不错,怪不得说江南出美女,房子都这么古典漂亮。”
“你儿子也这么说。”冯妙道。大子二子还真这么说的,说自古江南出美女,是不是因为环境漂亮。
“我先冲个澡。”方冀南道,“这鬼天气,浑身黏糊糊的汗味儿,我自己闻着都不好闻。”
“南方湿热就这样。”冯妙笑道。
冯妙指给他卫生间。方冀南径直进去冲澡,冲完洗头发滴着水出来,随手拿毛巾擦,只穿了条内裤站在客厅的吊扇下贪凉。
“你是大老远路上热的,心静自然凉,这房子靠着河,其实还挺凉快的。”冯妙道,拿了条干毛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擦头发的水。
“你就不能给我擦擦,知道我大老远跑来也不能温柔点儿。”方冀南抱怨一句,自己接过来,坐在木制的老式沙发椅子上擦头发。
“熊孩子呢?”
“去游泳了。”
“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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