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理当风清神朗,将来要迎娶世贵的女儿,继承这泼天的富贵凤家。
于是她开始隐晦地惩罚这个孩子,她让他脱了鞋,一根接着一根,让人用烧得通红的火钳将少年的脚趾根根夹断,在少年凄厉而嘶哑的哭喊中,再胡乱地将血肉模糊又断裂的脚趾生生拔直。
等长好了,就再来一次。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过程中,她体会到了隐秘的快慰,仿佛凤太爷多年的风流债得到了还赎,她得到了空虚又痛快的,咬牙切齿的欢快。
到后来,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因为什么惩罚那个少年了,脚趾断了愈合,愈合了再被夹断,渐渐地,变成一双丑陋的,畸形的双足。
少年渐渐地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中,变得恍惚起来,喃喃低语,不知在诅咒,还是在寻求不存在的庇护。
凤家大爷只是把他当做欲念的化身,而凤老太太,则把他当做泄恨的工具。
一切的颠覆是突如其来的,当自以为把什么都握在手中的凤老太太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那孩子目中已如黑海死星。
凤家大爷不知为何染上了大烟。
望着儿子变得只会歪在屋子里抽着神仙烟飘飘欲仙的样子,凤老太太知道,一定是在那在旁边奉烟的少年搞的鬼!
不对,这个孩子马上就要成年了,他很快就会有凤家成年男子的一份家产。
正当她准备出手彻底掐灭这个祸害的时候,凤家大爷把自己抽死在了榻上。
大烟的迷幻作用,让他生吞了一盒生大烟下去。
紧接着,像是扯动了什么罪恶的锁链,凤太爷也死在了他最新看上的年轻女人的床上,她所有的盘算都因这两人的突然离世落了空。
紧接着...
珐琅甲套磕在梨花木上,清脆的声音将凤老太太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谁也不能说一句,去瞧瞧自己女儿的人不是。”
她曾经后悔过么?
“倒是凤蓁之,你可要看牢了,养她这么多年,该报答报答养育之恩了。”一点也不曾!
凤长宵是什么出身?她和他的儿子又是什么出身?害了她的儿子的人,她决不允许对方还能舒舒服服地坐在凤家的家主位子上!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绝不让他有去到太阳下的安生!
凤夫人看着母亲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心生畏惧。
“五叔,我是陪母亲去见一面那个一梦小姐,听说,那可能是母亲弄丢了的女儿,我想,要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能够回来就好了,左右母亲也不喜欢我...”
凤蓁之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凤五爷,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然而对方面无表情,静静望着虚空中的某处,根本没再听她在说什么,半晌,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露出彷徨的迷离。
被手抚上的地方,那儿似乎还残留着月落美人的温凉触感。
仿徨变得挣扎起来,一声闷哼,凤长宵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一些记忆又泄了出来,这些记忆极为混乱,让人开始辨不清那些是已经过去了的,那些又是正在发生的。
他在凤家大爷的烟壶里加了大烟,让对方上瘾,他将对方每次抽完大烟后,飘飘欲仙时爱嘬的茶片换成了生大烟。
他遇见了凤蓁之,他遇见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沈云悠,他又遇见了一个美人,那美人穿着一袭宫装,笑得倨傲又昳丽...
什么人?
凤蓁之从未见过凤五爷这副模样,目中空洞得厉害,像是整个人被抽空,去了别处,在嘴角溢出的点点闷哼中,额头全是冷汗,整个人都处于古怪的混乱中。
“五叔?五叔!五叔!你说句话啊!你别吓我!”
凤蓁之俯身想去搂住对方,却被对方猛地推开,接着,一张明明是凤五爷的脸,目光却极为远淡的脸面无表情地望向凤蓁之。
“别碰我。”
说完这句话,对方失去了意识。
“凤玉衡!快来!五叔他不好了!”
凤蓁之惊恐地朝外喊了一声,已经多日被驱逐在外,未能近身办事的凤玉衡跨进来,见到的就是从不沾染酒烟恶习的凤五爷,倒在地上。
凤玉衡刚把人抬到椅子上,试图叫醒对方,却见对方倏地睁开双眼,阴冷地看向他。
...
赵二爷对自己的妻子动向毫不关注,但他却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来自他晨起时躺在桌上的信。
信上说,他要找的人现在叫一梦,在霍琛手里。
赵二爷怒了,他还抱着侥幸,以为那天在大都会舞厅里见到女儿和霍琛在一起只是个巧合,原来女儿真的极有可能落到霍琛手里去了。
他手中没有凤家的势力,赵家也没有,但是,他认识这些头儿们。
赵二爷的办事效率极高,自己亲自动身前往西南,又为了保险起见,又借凤家的戏魁小凤仙之手,给北方的陆振带去了一封信。
争取一次到位,接其余两大军阀的潜在威逼,让霍琛把该交的人都交出来,最好,连那日那位如云小姐也一道送过来。
...
“信送到了?”
云悠浅笑着去拨弄面前一只狸花猫的下巴,猫儿咪呜应了一声,抬起下巴,等着那香香的手过来挠一挠。
美人嘴角边的笑意加深,奖励地抓了抓对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