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抓得极紧,微微颤抖。
云悠转过头,迎上一对耀黑眸子的凤目。
“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枢不知自己为何要插手,他本可不必管这男人死活,不,他或许也并不是来管这人死活的。“你是何人?”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不善地眯了起来,樱口张合,吐出一句令秦枢十分不喜的话语。果然,她不认得自己了。
乐平站在谢府门口,急得冷汗都下来了,大哥这是失心疯了么?竟然自己跑去阻挠那凶神恶煞的郡主抽人?
“我叫秦枢。”
凤目沉沉,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我认得你?”
云悠歪了歪头,反问了一句。
“郡主,你给了我二十八本书。”
那双狐狸眼眨了眨,牵动了卷翘的睫毛,像一只扇着翅膀的蝴蝶。
“哦?你是那个小乞丐?”
小乞丐三个令秦枢变了脸色,腕间的劲道更大,没等秦枢有所应答,云悠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直扇得秦枢头歪去了一边。
秦枢脑中空白了一瞬,手却还死抓着对方的手腕,回过神来,见到的就是谢灵韵提着雪青色的袄裙朝自己跑来的一幕。
“谁准你碰本郡主的!”
少年因长期营养不良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道巴掌红印。
“郡主!你太过分了!”
谢灵韵连忙上前,掏出帕子去捂秦枢被扇的侧脸,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放开本郡主,信不信我砍了你这只手?”
秦枢转回头,目中已然带了一丝猩红,只定定地看着那女孩儿桀骜不驯的面庞。
云悠乐了,这是要跟自己杠到底?
谢灵韵也有些疑惑,秦枢每回见到纪国,便全然不见平日那谨言慎行的样子,此番被扇了一巴掌,还死抓着对方的手腕不放。
忍下触碰男子的羞意,谢灵韵只好去扒开对方那抓得死紧的手指。
“枢哥哥,快放开郡主。”
但谢灵韵还没碰到秦枢的手,对方就先一步放开了纪国的手腕,垂了凤目,将手收回了背后。
云悠警告地睇了秦枢一眼,收了鞭子,转身上马。
“给本郡主盯着这蠢狗,若是再传出什么与我亲王府有干系的话,拔了全家舌头!”
“是!”
侍卫齐声应了,云悠一夹马腹,马儿小跑起来,朝前方离去。
街上这才平静下来,人们也不敢多观望,无人理会倒在地上捂着鞭伤还在哭嚎的年轻男人。
经此一遭,他若是在不懂纪国郡主是个什么角色,被拔了舌头也不冤。
“这郡主好生暴戾。”
谢灵韵嘟着小嘴,瞧着那明艳女孩儿离去的方向,心中对这纪国郡主生出十二分的不喜来。
秦枢未搭话,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回了谢府书庐。
次日,得了女儿告状的谢隼一纸折子,要告那亲王府行事张狂,在大街上公然鞭笞寒门子弟,实在没有一国郡主该有的仪表。
宏德亲王和谢隼不对盘多年,两人一个是皇亲国戚,一个是名流世家,各自代表皇家和世家两股势力,在朝堂上多有攻讦。
听了折子上的话,宏德亲王老神在在,两手拢在金鳞蟒纹亲王袍里,连个眼皮子都没抬。
“竟在街上公然鞭打寒门举子,不像话!那可是我朝未来栋梁之才!”
谢隼吹胡子瞪眼,龙椅上的皇帝则抚了抚额头,纪国的蛮横他也有所耳闻,但他没办法,那可是被太后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亲王怎么说?”
“伤了哪里?本王送个御医过去,汤药费本王包了。”
“...”
“...”
“谁问你要银钱!”
谢隼跳了起来。
...
几日后,一箱银子就被送到了谢府的书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