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贱狐,果然难吃!”
摸去嘴角的血迹,望向九重天宫的最高处,那里是六御大帝的居所,仙界周知,六御大帝生性多情,最爱游历人间,寻那些美貌女子,成一段才子佳人的奇谈佳说。
染衣露出诡异的笑容,这次,她亲自来!她倒要看看,杀一个六御仙姬,到底能有几多阻挠!
...
顾南宣醒来时,外面正是繁星月上,云中阙沉在一片月色寂静中,灯火阑珊,间或一缕清风拂过。
“南宣师兄!你总算醒了!”
承钰端了一碗汤药走进房内,将汤药放到顾南宣手边的小几上。
“凉些就能喝了!川芎长老说了,喝上三日就成!”
顾南宣未言语,伸手摸向自己后背,不出意外,那里有一道新长出来的凹凸疤痕。
“我怎么了?”
他尝试聚起灵力,往日,以他的金丹境,可御风而行,不必打坐,也能感知天地灵气。而如今,他一丝灵力也感受不到。
承钰紧了紧手,到底还是决定告诉自己的师兄。
“你被邪物侵蚀了...道骨...如今,道骨受伤严重,修为会大损...不过!师祖说了,只需要好生调养修生,假以时日,定能恢复从....”
啪——
承钰话还未说完,顾南宣已经一掌挥落了小几上的汤药。
“是堕魔的六御害我!”
顾南宣眼神通红,面色隐隐透着疯狂。
“师兄!你胡说什么!你这命还是小师祖救回来的!你可知...”
“什么救我!什么小师祖!她已经堕入魔道了!难道你们都察觉不到么?还是你们有意包庇?”
承钰看着面前状如疯魔的人,往日沉稳清朗的师兄似乎在江南省城执剑出现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剩下这个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的男子。
“师兄,我且问你!你如何得知小师祖入魔一说?你又为何会与狐妖一道出现在省城?那邪物你又是如何沾染上的?”
“你质问我?”
顾南宣眉头紧锁,满眼都是对面前这个相处十余载的师弟的不满。
“是。若是你没出事,我丢下小师祖,或许小师祖也不必...”
承钰握紧了双手,师兄脱离危险之后,师祖将他和川芎长老秘密召去,告知了六御仙姬已是修罗鬼道的事实。
“怎么?你以为你入了内门,就可以对我发号施令了么?”
“师兄,我,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哼!”
顾南宣冷笑一声,像是发泄一般拿出自己的佩剑。
“我自知天赋不高,无情无欲,苦修五十载,而你这个后来之人,却先我一步进入内门!什么首席!不过是个外门弟子!我不服!”
这是顾南宣隐在心底的心绪,他出身高贵,便是因机缘得以求仙问道,也心存高人一等的心思,只不过,他心知修道修的是心,这些贪嗔痴念,正是他要放空的。
然而与染衣的相遇,望着自己倾慕女子,周边皆是帝君仙君的人物,他第一次感到了身份上的不满足。
对地位的渴望浸透了他,若是他也有云中师祖的地位,或许就不必靠那些书信馨香来思怀一个女子。
血红布满顾南宣的双目,阵阵黑气聚到他的印台,接着举剑就朝承钰刺了过来。
阻碍他和染衣的人,都去死!
承钰大惊,师兄这副模样,已俨然是生了心魔!如今对方修为大退,道骨受损,在这种时候迎来心魔,极有可能会废丹。
“师兄!你生了心魔!快清醒过来!”
然而对方已经理智全失,眼前的承钰就是他潜意识中嫉妒的那人,只不过因染衣诱发罢了。
“只要我得到至高地位,我就能与染衣相守!”
顾南宣嘴里喃喃念着,手中的剑也毫无章法,承钰挡下一击,听见了这句话。
“染衣?你是说染衣仙子?”
这话似乎激起了对方更多的神往。
“染衣!只要我也做了仙君,就能配上仙子!就不必只靠些书信日日思念。染衣...不管是六御仙姬还是谁,你想要谁的性命,我都取来给你!”
顾南宣疯魔的言语令承钰心底升起凉意,自己的师兄竟然痴恋染衣仙子,还要帮对方取六御仙姬的性命?
简直疯了!为了一个女子?!连师门同宗都不顾了么?
一个手刀将胡乱使剑的顾南宣劈晕,承钰将人放回了榻上,看着撒了一地的汤药,一时间有些愣怔。
清雅的琴声就在此时从六御仙姬的小楼中传来。
这琴音音色古朴,如滴水穿石,在人的心弦间回响,带来一股遗世而独立的漂然之感,承钰惊诧地发现天地灵气不断朝云中阙涌来,周身沐浴在充沛的灵气中,星光下沉寂的鸟兽开始传来阵阵快活地鸣叫。
是云中师祖在奏琴,这是难得的机遇,承钰赶忙摒弃杂念,在房中盘腿坐下,吸纳这琴音引来的蓬勃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