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背后被溅了一背的血,人已经吓傻了,嚎叫着往人群里跑,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样子十分难看。
云悠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起来,让人吸不进肺里。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脚。
低头一看,是个死不瞑目的人头,额前已经在地面上砸得稀烂,血浆糊了半面,透过那双僵直的眼睛,云悠一瞬间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闺中好友。
心脏好像突然往下坠,一种失控感从神经末梢传递到四肢百骸,双手止不住地开始打颤,呼吸急促起来,可是越呼吸,越是觉得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地产生了缺氧感,眼前的场景蒙上一层黑幕,像丧葬上的黑纱。
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一年,她的友人阿蓓,跳楼自杀了。
...
警察开始挨个问话,云悠冷冷地看着好友的丈夫,那个年轻男子,竭力将自己从妻子跳楼的事件中摘出来,而他的母亲,正和他一唱一和。
“我每天上班,我真的太忙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一直就是那个样子,在家还很颐指气使,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刚失去妻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说罢抱头痛哭起来。
“我儿子是无辜的!那个便宜货自己想不开,还拖累我儿子!你们去问问街坊邻居,哪个不知道那货作得很!这事儿传出去,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们?我儿子还怎么娶老婆?便宜货害人不浅,早知道我就不该点头答应他们两个!”
云悠冷笑起来,男子母亲口中的便宜货,就是她的好友,这男人比她好友大了四岁,大学时就在一起,当时两人感情极好,一毕业,好友就甜蜜地跟她说,要嫁给他,不图什么,就是想和对方在一起。
现在想想,婚礼上的白婚纱,可真像一件丧服。
“云小姐,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么?”
有,她的好友活泼外向,总是叽叽喳喳,婚后却越来越木讷,总是问自己“悠悠,我是不是太多余了?”“悠悠,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吃饭,浪费食物。”“悠悠,他说我除了伸手要钱什么也不会,活着没什么用...”
云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没能说出来,眼泪先涌下来,阻止了她。
对,她也没资格说,若是她早一点发现不对劲,若是她多和她聊聊,若是她说——傻姑娘,就这种婆家,不离等着过年?
地方检察院判定:抑郁自杀。
云悠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直到在头七丧棚里,回来取东西的她看见恶心到极致的一幕。
那新丧妻的年轻男人,正抱着一个模样十分青涩的女子,两人吻得忘乎所以,场面很快不堪入目起来。
言语形容不出的极端厌恶感,化作胃里上涌的恶心,云悠弯腰吐了。
好友头七,那个男人搞上了一个女大学生。
...
六年后,云悠和男友第32次约会。
对方把酒洒到了衬衫上,匆匆去做紧急处理。对面遗留在餐桌上的手机亮了。
云悠看向对面空着的坐位,目光不由自主瞄到男友亮起的手机屏幕上,一行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和老阿姨有什么可聊的,什么时候来找宝宝啊~?’头像是一个清纯制服的少女。
这一瞬间,云悠觉得有点窒息。
看来她的男友是一匹不羁的野马,有一片藏在心中的草原。
云悠淡定地扶桌起身,并不打算等男友回来,也不打算去细究手机里的聊天,拿起包自顾自走出了餐厅。
晚风习习,带着一丝足矣令人清醒的凉意,她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今年满三十岁了,单身未婚,交往过几任男友,身边亦有追求者,周围人都在催促她,快些安定下来吧,再要个孩子,年岁已经不小了。
云悠叹了一口气,望向天空中的星星。
阿蓓啊,安定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厌恶你的遭遇!
一束车辆的远光灯从后方打过来,随着刺耳的,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飞速靠近,云悠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撞过来,眼前天翻地覆,钝痛袭来,紧接着,她坠入了黑暗中。
多么无趣的人生,她想。
下一秒,她进入了一个空间。
空间里如同星空般,闪烁着许多星光,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一个的小屏幕,正浮现着一幕幕的影像。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阿蓓也在这里么?她想靠近其中一个荧幕,瞧瞧里面是什么。
‘永夜好!’
一个没有情绪的声音突兀地在云悠脑子里响起来。
云悠看见了科幻感十足的一个白色球形生物。
‘欢迎地球任务者来到生命树。’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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