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逃生游戏装npc的日子);
看样子甜品玩家是要跟定他了。
“行,
不过,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任逸飞从不意气用事。他要跟就跟吧,至少甜品玩家他打过两次交道,
对这个人稍微有点了解,
也有防备。
万一出现什么不对,他甚至可以快一步下手。
任逸飞要去的地方是庄园里的一个戏水池,就在滑草场地的下方,
远离之前的蘑菇屋和木屋。
如果哪里还存着第一夜暴雨遗留的水,只能是那里。
“之前我就准备来,
验证一个想法。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有古怪,不过这个时候,
说不定古怪的东西反而更有用。”
任逸飞抱着他的木桶和猫,
边走边说脚步轻快,不像是灵异片出门遇鬼,
倒像是来冒险的。
借着不明显的一点天光,
两人顺着石子路往废弃水池走。任逸飞白日来过,
萨曼则看过庄园门口那个地图牌子,
他们都知道戏水池的地点在哪儿。
路上这一大片都是人工铺设的草皮,很是平坦,
他们很顺利就到了滑草场下方的戏水池。
这水池已经废了,里面蓄着一米深的污水,半数都是前日暴雨带来的。
“在吗?”任逸飞走过去,他先是把木桶放下,然后拿出半个蜡烛点亮了,这才半蹲在水池边上,一只手抓着旁边护栏,一只手拿着个木棍拍打水面。
萨曼很好奇他准备干什么,
所以没有出言阻拦,只是安静看着。
“顾星野,出来。那天还没雨呢,你就窝在岸边水坑里是吧?是不是还用半条鱼吓唬我了?你出来。”
水池里咕咚咕咚冒泡,但是看不到下面的东西。
他这是……主动跑来呼唤骨头架子?
萨曼忍不住想笑。
水池冒泡,就是不见骨头架子,任逸飞想了一下,他从木桶里抱出猫,两只手架着在水面上晃了一下:“你的猫在我手上,再不出来我动手了!”
猫愣了一下,盯着下面的水面:“……喵?喵嗷!!!”
两脚兽你疯啦?!
咕噜咕噜咕噜,水池里的气泡一下多起来,一个黑不溜秋的骨头架子冒出头,黑洞洞的眼眶看着任逸飞。
“顾星野?”他将猫咪抱回怀里,一只手顺着脊背安抚它。猫被摸得爽了,尾巴甩来荡去:“喵嗷。”
骨头架子眼睁睁看这个人穿自己的衣,撸自己的猫还恐吓自己,眼眶里海水掉下来。
然而猫质在他人之手,它没有办法,只能愤恨地抓着水池壁泄愤:兹拉,兹拉,我恨啊。
“……”萨曼不说话。
他看不到骨头架子,但是不妨碍猜到‘顾星野’用‘顾星野’的猫威胁真正的‘顾星野’这件事。
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顾星野,那我是谁?”任逸飞低头问水中的骨头架子,它却只是安静回望他。
“你一直往我身上扑,抓我的手和脚,是想带我去某个地方?”
这一次骨头架子有反应了,它点点头。
耶!任逸飞在心里喊一声,能交流就行。
“你想要带我去哪里?如果你不能说话,用其他方式告诉我。”
骨头架子伸出一只手,指向山顶,然后再次看了他一眼,慢慢沉入水中。
“山顶?等等,先别走。”
骨头架子完全沉入水中,无论任逸飞怎么喊都没用。萨曼靠近水池,按着护栏扶手向下看,水中出现一个黑色的倒影,隔着水注视着他。
那是只有萨曼可以看见的骨头。
他们每个人都跟着这么一个东西,只有本人能看见,杀伤力不强,却无论如何打不死。
“宋威?”他喊里面的影子。
水面轻轻晃动,昏暗烛光中,萨曼似乎看到黑影裂开嘴,就像在笑。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但是水下的骨头影子只是往下沉去,消失:告诉你线索?呸!你想得美。
萨曼:……
骨头架子不肯出来了,任逸飞和萨曼站在水池边对影成四人。蜡烛已经烧得差不多,豆大的火苗在风中无力地摇摆。
“前天那个女人是因为什么死的?”任逸飞突然问,“我以为是骨头搞的鬼,现在看来却并不是。”
第一日的暴雨、土地断裂、收音机提示的轮船请求避难信息。人设不符的岛民,出现泡在水里湿漉漉的腐尸,死亡应有三个月。
第二日死亡者变成鱼怪,避难者身上长出鱼鳞。
庄园里大量的过期高级食材,使用过的鱼子酱专用勺,门口疯子大爷的话,还有连起来12359的门牌号,以及高烧时候溺水的幻觉,都在指引着他往某个方向走。
如果庄园老板是‘鬼’,那么提示的‘蜡烛’意味着什么?她会是一切幕后黑手吗?
亦或者存在另一个更加可怕的恶意?比如……
海难?
任逸飞觉得嘴唇有点干燥,喉咙也有点。如果按着他的思路继续走,骨头架子,搞不好才是真正受害者,而他们这些避难者……或许才是不祥的存在。
不,等等,如果是这样,骨头架子的态度应该更恶劣一些。而且,有主的猫,也不应该对他那么亲近。
任逸飞感觉自己的大脑要成了浆糊了。
萨曼并不知道沉默的任逸飞在想什么,他以为他还想着似乎露出善意的骨头架子。
眼前这个天真的年轻人对异类保持着独属于年轻人的纯善和包容。但萨曼不一样,他是成年人,没有那种温柔。
“没有证据表明它们是善意的,你还是保持着警惕比较合适。”
任逸飞回过神,自然地叹了口气,转而说起其他话题:“明天我想上山一趟。”
这点萨曼倒是不反对,怎么说都算是一条线索。
蜡烛烧完了,他们也该往回走,任逸飞抱着木桶,桶里一只猫,还在想刚刚那个骨头架子。
走到半道,远处木屋的位置亮起一排灯,在一片漆黑中格外醒目。远远的,还听到尖叫嚎哭的声音。
任逸飞和萨曼对视一眼,两人就像是火箭一样冲出去。
“活!”
避难者睡眠的地方已经乱起来,他们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了那里声响,等靠近有光源的地方,活闻着味儿就来了。
他们和白天完全不一样,脸色青白,眼睛发红,身上有溃烂,特征很明显。
“去后面。”萨曼扯着任逸飞的衣领,把他揪到自己身后去,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一根竹竿子。
任逸飞自是不干,他看萨曼一竹棍挑翻两个白着眼睛扑过来的活,自己把木桶放到一边,掏出个消防斧。
活的速度没有比正常人快,若是能克服恐惧,手里没有工具的活并不是手里有工具的普通人的对手。
活没有痛觉,或者痛感极低,所以下手就得是致死部位。萨曼毫不客气直接拍碎了活的脑袋,脑花飞溅,竹竿都打裂了。
人的头骨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可见他下手之狠。然而萨曼回头看到任逸飞的时候,还是整个人都愣了愣。
手臂长的消防斧头,一头打磨得银光发亮,任逸飞双手相握,表情紧绷眼神专注,挥过去的时候手臂抖得厉害,然而非常准确就卡中后脖子的颈椎关节处。
“咦?”它卡住了!
这要换了萨曼,这个活脑袋已经没了。但是这是任逸飞,力气不足,斧头收不回来砍不进去,十分尴尬地停留在活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