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的日子,母女面对面抹了几滴眼泪,香杏从旁劝慰“吃了这么多苦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孙姨娘露出个笑“是呢,我的儿,姨娘打心里高兴,跟着老太太几年,以后相看人家都要高看你一眼。”菱姐儿扭了扭手中的丝帕“姨娘胡说什么呢。”脸颊却在微微发烫。
孙姨娘轻轻托起女儿的脸,注视着女儿害羞带怯的双眼温柔不已“我的儿,姨娘为你筹算了这么久还不是为了你以后能找个好人家,做人家的正头娘子,不必像我这样由人搓扁捏圆做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
陆菱想起这些年受的苦楚渐渐坚定内心“姨娘你说吧,女儿听着。”
孙姨娘露出欣慰的笑容“姨娘知你守本份,可嫡母不慈,除了你我还有谁能为你筹谋。咱们平安侯府在京都算是中等的勋贵,往上还有国公,异姓王。其中最声名赫赫的就属赵家与周家,赵家乃定远伯府,爵位已经传了三代,定远伯夫人育有两子,若能觅得其一为佳婿,我的儿你这辈子吃不尽用不尽福享不尽。”
陆菱眉头微蹙“姨娘,定远伯世子早已成婚,况且年龄比我大了许多这如何使得?”
孙姨娘挥退香杏见室内无人才缓缓道“定远伯世子虽然成婚早,但是世子夫人因着娘胎带出来的毛病至今仍无所出,坊间传言定远伯夫人对其早有不满,若不是太后压着早就促其世子和离”孙姨娘压低声音“听说世子夫人近些年愈发不好了。”
“所以姨娘的意思是——填房?”陆菱沉默。
孙姨娘柳眉微挑,水葱似的手点了点女儿的额角“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些个毛头小子空有张皮囊顶个什么用?再说了那世子也就比大了十岁正当壮年。”
“可是——”陆菱依旧难以接受。“可是什么可是,是人家挑你那不是你挑人家,说句大逆不道的如今后宫最得宠的贵妃娘娘比圣上小了十来岁呢。”孙姨娘恨铁不成钢,撂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孙氏便离了女儿的院子。
熄灯后,陆菱躺在床上心里一直想着姨娘的话儿,越想越心烦意乱将头转向内侧。在外面守夜的香杏听见动静,便披了衣裳拿着一盏油灯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掀开帐帘“小姐心里藏着事么?”
香杏是姨娘买进来自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陆菱与她情同姐妹,她拍了拍被褥“香杏你上来陪陪我吧,我睡不着。”
香杏并未多言,静静地躺着听小姐自言自语。小姐说她太矮了够不着天上的星星,姨娘却非要让她去够,还说她想要摘的星星不好。终于说累了,小姐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消失不见,香杏缓缓起身替小姐掖了掖被角,下床,坐到脚踏上倚着床也睡着了。
许是觉着女儿不听话,孙姨娘连着一个月没有出现。陆菱从秋天的小棉袄也换到了冬天穿的棉袄,再过几日下了雪就要穿带毛的衣裳了。趁着这两日天气好,香杏带着小丫鬟们把箱子底的毛衣裳翻出来检查、缝补、晾晒。
秦氏领着几个婆子来给老太太请安,一连问了几句老太太吃的如何睡得如何,杜鹃一一答了。老太太对大孙女笑道“见你母亲来了,还不快去她请安,好教她今冬给你几块好皮子做衣裳。”
陆菱乖顺的上前问安,自端了一杯茶递予秦嬷嬷。秦氏笑道“还是老太太会调教人,不像我不会教。”说罢浅浅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茶碗。
陆菱退到老太太身后,老太太拉住她的手“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前几日杜鹃将我去岁的毛衣裳翻出来发现好几件都被虫豸咬了,也是她心细忙派人去后头问了问才知道菱姐儿的衣裳也被咬坏了不少。”
秦氏暗道老太太的箱笼里不知道放了多少宝贝,手指缝漏点都够她好孙女几年冬天用的了。“老太太说的是,不光是延年堂,便是西跨院也听说被咬坏了不少以上,儿媳已经请了匠人请老太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