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秋摆了摆手,笑道:“我这老毛病,方泽清楚,说犯就犯。现在好多了,本来打算出院,住在这里还没有家里清静,可医生死活不同意,说半个月后才能考虑出院。”
叶元秋说的是实话,刚病倒的那几天,基本没什么人会来医院看他,主要是精神不好。
当他完全清醒,恢复精神后,每天都会有一拨又一拨的人到医院来看望。
叶元秋心里当然明白,这些人名义上是来看望他,实际是送礼拉关系,不是真正来看他的病,而是看中他手中的权力。
于是,一张张不明数额的银行卡、购物卡纷纷向他砸来,只是都被他严厉拒绝了。要是在以往,他会说一些谦让之词,然后顺手把这些卡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现在,叶元秋根本没有那个心思。省委考察组刚走,关键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故,能不担心吗?
他苦熬这么多年,不就为了一步步向上跨台阶晋升。可现在,弄不好的话,他的一切努力会因为这次矿难而前功尽弃。
一想起这个早不来晚不来的矿难事故,叶元秋就不由得怨恨起明宁镇委书记李泽松,真是用人失误。
要不是李泽松工作这么马虎,也不会酿成如此大错。
当张东峰向他打电话说救援结束、井下十三个矿工全部遇难的消息后,叶元秋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心都被掏空了,差点儿又背过气去,仿佛觉得病情又加重了。
刚才秦方泽告诉他,调查组已经得出了最后的结论,煤矿透水事故是自然灾害引发的,省、市参与事故调查的领导、专家都已经回去了。
最主要的是,明宁煤矿四证齐全,而且出事之前市安监局刚刚检查过,不存在安全隐患。
秦方泽说这些情况,主要是想让叶元秋放心,好好养病,后面的工作,大家一定会做扎实。
听了秦方泽的这些话,叶元秋满心的纠结与惆怅像封冻的冰块慢慢消融了,顿时感到一阵畅然,病情一下好转了许多。
叶元秋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将矿难的阴影从他升迁的路上抹去,即使抹不干净,能淡化一些也好。
张东峰现在这么晚坚持来看他,叶元秋的心情又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