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了。
早知道米囊之毒如此让人生不如死,他就不该抱着诱敌深入的念头,坚持每次都与永和帝、肃王一起吃药丸子。
魏忠早就发现他随身携带的瓷瓶被人动过。
将瓷瓶交给他的人告诉他,不必在意瓷瓶的异常,只要瓷瓶还在,无论里面的药丸子有没有被人掉包,服用药丸子的人都会中米囊之毒。
魏忠以为他暗地里服用缓解米囊之毒的药,症状肯定会比永和帝、肃王轻。
只要他能忍住,不在永和帝、肃王面前露出破绽。
永和帝、肃王就算觉得身体不适,也不会马上联想到米囊上。
因为他拿着药丸子去找肃王之前,就发现了瓷瓶中的药丸子已经被人掉包。
掉包药丸子的人,十有八九是永和帝或者太子的人。
米囊之毒发作前,魏忠始终的都在暗自嘲讽永和帝、肃王。
他们都将他当成的傻子,殊不知他们才是可笑的傻子。
随着瓷瓶中的药丸子越来越少,魏忠的心思也在改变,他曾无数次升起要带着剩下的药丸子离开咸阳的想法。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分给永和帝、肃王?
他自己享用不好吗?
魏忠很快便发现,他身上米囊成瘾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为此,他还特意躲避了肃王几天。
他希望永和帝、肃王身上的米囊之毒能发作的慢些。
同时,魏忠停了缓解米囊毒性的汤药,改成私下服用米囊粉,想以饮鸩止渴的方式,让自己能坚持的更久。
魏忠却发现,他让人找来的米囊,相比较陈国送来瓷瓶中药丸子里的米囊,药性差了不止一点。
就算他私下服用至死量的米囊,都没有与永和帝、肃王共同服药后的爽快感。
从此之后,魏忠的日子就越来越难熬。
来源于身体的痛苦折磨,正逐渐动摇他对陈国的忠心。
他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边盯着装药丸子的瓷瓶,边吃各种掺了米囊的吃食。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魏忠非但没胖,反而瘦了二十多斤。
随着药瓶中的药丸子越来越少,魏忠的脾气也越来越莫测,许多次突然回神的时候,魏忠都发现,他已经将瓷瓶中的药丸拿了出来,就放在嘴边的位置。
经过无数次艰难的抉择,魏忠还是忍住了私下去动瓷瓶中药丸的想法。
按照日子和药量推算,永和帝与肃王早就开始对米囊上瘾,因为始终大量稳定的服用米囊,才没立刻发作。
现在还不是让永和帝与肃王发作的最佳时机。
送来瓷瓶的人说,要等到赵太子大婚后,在突然给永和帝、肃王断药。
服用米囊至瘾后突然断药,会让服药人长久积累的毒素立刻爆发。
毒素爆发后,想要保持冷静,就只能每次加倍服用米囊,药量至死是早晚的事。
陈国肯定做好了部署,他不能让陈国的部署毁于一旦!
坚持不碰瓷瓶里药丸的最后几天,魏忠甚至开始通过在大腿上割肉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此时此刻,终于眼睁睁的看着永和帝与肃王将最后的药丸吃下去,魏忠心中却没有任何得偿所愿的满足感,只有深深的空虚和悔恨。
反正永和帝与肃王早就毒入骨髓,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这可是最后的两枚药丸!
自从将装着药丸的瓷瓶交给他后,陈国的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他再也吃不到这种让他能感受到极致快乐的米囊了……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天还没亮,宋佩瑜就被宋瑾瑜叫醒。
惯常有懒床习惯的宋佩瑜猛得睁开眼睛,瞳孔中没有半点迷茫。
面对宋瑾瑜打趣的目光,宋佩瑜轻咳一声,绕过宋瑾瑜直接去隔间洗漱。
大婚的吉服总共九层,在九月份的天气里委实有些为难人。
好在无论是宋佩瑜与重奕,还是宋氏和永和帝,都不是那等死守规矩的人。
太子大婚要九层吉服,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老祖宗却没规定九层吉服都要用什么材质。
而且大婚的吉时是在黄昏,正是比较凉快的时候,屋内又始终有冰鉴在,宋佩瑜倒是不必担心耐不住暑热。
宋佩瑜换好九层吉服和相应的发冠配饰后,天色才彻底大亮。
太子大婚,永和帝特意免朝一日,住处离得近,或者与宋氏有交情的宾客,已经开始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