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去看下一页信纸,宋佩瑜才惊觉这次的来信到此戛然而止。
他不死心的重新翻看已经看过的信纸,还是没发现新内容。
金宝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宋佩瑜绷得越来越直的嘴角,又往宋佩瑜手上的信封上看了眼,忍不住挠了挠头。
是金山关送来的信,没错啊?
虽然殿下几乎不会亲自写信,但主子每次收到来自前线的信时,心情都不错,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伤到了殿下?
金宝还没想好要不要问,宋佩瑜已经看了过来,“有事?”
“不是什么要紧事,兖州来人,说兖州王的弟弟打算来拜访您……”金宝耸了耸肩,明知道宋佩瑜肯定会拒绝,却不会因此就瞒着宋佩瑜,“来人说兖州王的小孙女十分好奇翼州风采,却始终都没找到来翼州游玩的机会,想趁这次端煦郡王来拜访您,顺便让王女完成心愿,才好择婿嫁人。”
金宝在‘择婿嫁人’上加重语气,特意提醒宋佩瑜,所谓的兖州王小孙女向往翼州风采的更深层含义。
果然,宋佩瑜毫不犹豫的道,“郡王若是来翼州游玩,无论带谁,都只凭他的心意,若是来翼州有正事要谈,最好不要带着女眷,免得无暇照顾女眷,让女眷委屈。”
金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已经明白要怎么与兖州来人回话。
离开前,金宝又看了眼宋佩瑜手中叠放在一起的信纸,终究还是没忍住担心,小声问道,“殿下在前线可安好?”
宋佩瑜以为金宝是从别处得到风声,下意识的追问,“为何如此问?”
金宝老实道,“小的看您脸色不太好。”
宋佩瑜想也不想得道,“我没有,你看错了,去忙吧。”
说罢,不等金宝再回话,宋佩瑜已经转身走向内间。
金宝目瞪口呆的望着宋佩瑜的背影,眼中的担心更甚。
难道殿下的伤很严重?
应该不至于。
否则主子必然顾不上兖州王,肯定要立刻前往金山关。
金宝摸了摸长出胡茬的下巴。
难道……吵架了?
更不可能啊。
两个人天天见面的时候都从来不吵架,如今相隔如此远,殿下还极不愿意写信,怎么可能吵架。
回到内间后,宋佩瑜又仔细梳理了遍手中顺序全乱的信纸。
与他已经记在心中的内容一模一样,并没有凭空多出来什么。
打开随着信一同送过来的龙纹荷包,里面是个宋佩瑜从未见过的琥珀摆件,刚好能让人拿在手心把玩。
雕工已经能以鬼斧神工形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琥珀小猫的头顶好像有些秃。
宋佩瑜目光直勾勾看向定格在眯眼表情,竟然与他有七八分相像的琥珀小猫,下意识的摸了把头顶。
很好,入手都是厚实的头发,一点都感受不到头皮。
如果金宝没被关在门外,就会发现宋佩瑜此时的心情与刚才截然不同,连上翘的眼尾都透着愉悦。
仔细找出琥珀小猫身上的每一处细节,宋佩瑜才心满意足的将琥珀小猫放回绣着龙纹的荷包中,并将龙纹荷包放进怀中,亲自研墨回信。
重奕不喜欢写信,宋佩瑜却与重奕截然相反,他很喜欢将重奕没有参与的经历,一笔一划写在纸上的过程。
因为不确定信是否能成功送到重奕手中,宋佩瑜写信时的用词,向来含蓄内敛,都是些他日常经历的小事。
就算被别有用心的人拦截这封信,得到信的人也只会抱怨宋佩瑜废话太多,不会生出其他想法。
宋佩瑜将他唯一一次充当主将的过程,写在信纸上。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宋佩瑜仍旧哭笑不得。
他忍不住在末尾写道:
‘不知殿下以为臣是否有成为名将的天赋?’
宋佩瑜没觉得他写了多少内容,摊开晾墨的信纸就不知不觉的铺满整个桌子。
眼看着桌子上也已经再也空不出来晾信纸的地方,宋佩瑜挥笔的手才逐渐慢下来。
他沉思许久,脑中忽然闪过灵光,终于决定在最后的空白之处写什么。
‘今在析县,兖州使臣欲访,言及兖州王女同行。’
这封信刚送出去不久,始终没有音信的青州也有了消息。
青州也想派使臣来析县,领头人是青州王的岳父英国公,青州同样暗示,会带王族女同来。
宋佩瑜将之前拒绝兖州王孙女来析县的理由,又原封不动的告诉青州使者。
五日后,兖州王的弟弟端煦郡王,带着兖州王的亲笔书信来到析县城外,随行除了将近五百人的护卫,还有辆香气盈盈的马车。
看马车的规制和上面的族徽,就知道马车内的人是兖州王的孙女。
主动在析县十里外相迎的宋佩瑜看到马车后,脸上的热情肉眼可见的变成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