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1 / 2)

昭和大长公主顶着满是泪水的脸,低头看向比她矮许多的太后,“皇嫂,先帝必然不会糊涂到留下这等遗诏,肯定是有小人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您千万不要上当。”

太后继续对昭和大长公主招手,示意昭和大长公主再走得进些,“你附耳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昭和大长公主满心狐疑,却不敢在这个时候不听太后的话。

太后单手搭在昭和大长公主的肩膀上,垫起脚靠近昭和大长公主的耳畔,“延庆身上有与我一模一样的胎记,是不是?”

多年前太后身边的宫人去照顾延庆郡主后,特意说过在延庆郡主身上看到与太后身上相似的印记。

太后还特意留延庆郡主在她宫中洗澡,亲自去看过一眼。

延庆郡主背上确实有个印记,也与太后身上胎记的位置相同,却不是蝴蝶形状的胎记,而是烫伤。

太后想起延庆刚出生不久,长公主府确实以郡主被烫伤处置过几个乳母,就没将这件事再放在心上,也没与任何人说。

如今再想起来这件往事,却觉得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

昭和大长公主眼中闪过慌乱,嘴却比脑子快,“怎么可能?皇嫂可以叫延庆脱衣给你看。”

太后将昭和大长公主的神色变化全部收入眼底,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依稀间能窥得出年轻时的甜美。

她手上用力,柔声哄着昭和大长公主,“好好好,都是别有用心的小人想要挑拨我们,我还有话与你说。”

昭和大长公主闭上嘴,眉宇间的愠怒却没消散,好像真的因为太后的误会心寒。

即使面露不满,昭和大长公主也不忘扶着太后的腰,免得太后垫脚后站不稳。

“昭和”太后温热的呼吸吐在昭和大长公主耳畔,“其实当年捂死先帝的人不是逆王,是我啊,因为我发现他动了心思,想要立年轻貌美又有孕的丽妃为继后。”

昭和大长公主眼中先闪过茫然,然后才是惊怒,她抓着太后的肩膀推开太后,“你怎么……”敢!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昭和大长公主的话戛然而止,她呆滞的低下头。

大红色的华丽朝服上正插着枝雕工精美的九尾凤簪,握着凤簪的双手白嫩小巧,就像是豆蔻年华小女孩的手。

太后松开握住凤簪的手,重重的推在昭和大长公主的肩膀上,顺便将手上的血渍也都擦在昭和大长公主的衣服上,声音却是与动作截然相反的轻柔,“你放心,你的家人立刻就会去陪你。”

除了少部分武将,大部分人都是看到昭和大长公主胸口插着凤簪倒在地上后,才发现太后做了什么。

没等朝臣们开口质问,太后已经边掏出帕子继续擦手边开口,“昭和伙同瑞祥公公伪造先帝遗诏,乃是牵连九族之罪,念在昭和身为皇族的份上只夷三族,诛其母族、夫族、长子妻族。”

带着笑意的目光停顿在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的延庆郡主身上,太后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字字铿锵,“即刻行刑。”

沾染这大片血迹的白色手帕轻轻飘落,不偏不倚的盖住昭和大长公主充满急切和痛恨的眼睛。

“薛氏!”敬王捂着胸口,目光狠戾的瞪着太后,“遗诏真假之事还没定论,你怎么敢……”一句话没说完,敬王已经翻了数次白眼,多亏大司马及时搀扶,才没倒在地上。

“你怎么敢随意残害皇亲?!”敬王单手撑在地面上,这句话说到最后几乎只剩下气音。

随着敬王的话,众人才终于敢相信,太后竟然因为一时之气,当场杀了昭和大长公主。

昭和大长公主府的人也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奔向脸上搭着染血帕子的昭和大长公主。

可惜为时已晚。

昭和大长公主已经彻底咽气。

陈言舟转身就往太后的方向扑,“我杀了你!”

陈国使臣立刻冲过去将太后护在身后,南阳郡王毫不客气的出剑,直接让陈言舟尸首分家。

满殿的燕臣都没想到,太后和陈国使臣竟然敢在燕国嚣张到这种程度。

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连大殿内角落中的护卫们都只是冲到人群外拔剑,拔剑后却满脸茫然。

南阳郡王的目光在满脸不可置信的燕臣们脸上依次划过,满不在意的开口,“姑母不是让你们对昭和大长公主府的人即刻行刑?小王帮你们一把,不必客气。”

燕臣们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南阳郡王嚣张的态度,当即大叫‘来人’,对南阳郡王破口大骂。

可惜燕臣们叫了半晌外面都没来人,反而传来比殿内更大的喧嚣声。

就连大殿内的侍卫都一分为二,分别站到太后和以大司马为首的燕臣后方。

燕臣们脸色骤变。

事到如今,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太后与南阳郡王的嚣张是有恃无恐。

宋佩瑜早就从各种蛛丝马迹的线索中推断出,太后与陈国会在孝帝寿宴当日,动用陈国在燕国多年经营的所有力量。

所以赵国、西梁,以及楚国使臣,来大殿参加孝帝寿辰的所有人中,除了宋佩瑜之外,都能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平彰等人和梁王、襄王的护卫,已经在大殿内乱起来后,就悄无声息的来到重奕等人身后。

对峙没进行多久,就有满身血迹的燕国侍卫进门,领头的人却径直走向太后,“臣护驾来迟,请太后恕罪。”

太后勾起嘴角,涂着蔻丹的手指着燕臣聚集的方向,“昭和大长公主伙同瑞祥公公伪造先帝遗诏,夷三族,立刻行刑。但凡有阻拦者,皆视同罪,格杀勿论。”

大司马铁青着脸望着听了太后的命令就要冲过来侍卫,通过他们的衣服,认出他们是京郊大营的人。

“京郊大营向来都是只听帝王命令,你们要违背祖宗留下的规矩?”大司马厉声道。

大司马话音刚落,太后就从袖袋中抓出许多金属牌子甩在地上,正是京郊大营的信物。

太后嘴角含笑的望着神情恼怒的燕臣们,“帝王驾崩,新帝尚未登基,哀家既有先帝遗诏委托摄政,手中又能命令京郊大营的信物在,于情于理京郊大营都要听哀家的趋使。”

“您究竟是陈国的公主还是燕国的太皇太后?”被大司马护在身后的大司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