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我可真聪明’的模样。
骆勇本想继续追问,却不像蔚卫指挥使这般没眼色。
他看了眼正在低头研究茶盏的宋佩瑜,总觉得气氛越来越古怪,也就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兴致,抱着长剑坐在原地。
花厅的氛围逐渐凝滞下来。
蔚卫指挥使将众人的沉默,当成了对他的认同。
他看向宋佩瑜,主动问道,“不知宋大人想怎么处理那些土匪?”
宋佩瑜瞟了眼空荡的门口,意味深长的看向蔚卫指挥使,“指挥使有何意见?”
“这些人冲撞了诸位大人,还让卫国八皇子受到惊吓,实乃罪不可赦。依我看,不如直接送去官矿做矿奴。”蔚卫指挥使毫不犹豫。
因为人口不足,除非谋反,否则死刑很少,最严重的惩罚莫过于去官矿做矿奴。
这些被罚去的矿奴,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官矿,生活完全没有指望,就算没有被苛待,也大多坚持不了几年。
宋佩瑜没答话,靠在椅子上,定定的望着蔚卫指挥使。
蔚卫指挥使以为宋佩瑜还觉得不解气,心中抱怨宋佩瑜暴戾的同时,嘴上却丝毫都没犹豫,“只是这些人本就是穷凶极恶之辈,若是去了官矿后欺负在那里做工的平民也有可能,不如本官直接为民除害,将他们……”
蔚卫指挥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到时候与琉璃路上的那些尸体都作为杀敌上报,还能算是他的军功,可谓是一举两得。
从头到尾都在发呆的柏杨,听了蔚卫指挥使的话,目光终于聚集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满脸自得的蔚卫指挥使,大家的表情都很微妙。
吕纪和从袖口拿出个瓷瓶,昂头往嘴里倒。
那瓷瓶柏杨认识,就是他给吕纪和的东西,里面是专门去火的药。
银宝悄无声息的从门口进来,远远的对宋佩瑜点了下头,走到正靠在墙边打哈欠的重奕身边站好。
上一秒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宋佩瑜,下一秒突然端起身侧的茶盏,往蔚卫指挥使脸上砸。
‘啪’的一声。
上好的琉璃茶盏在蔚卫指挥使脚边碎成好几块。
蔚卫指挥使毫发无伤,脸上却满是惊怒,不可置信的道,“宋佩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这话该问指挥使才是,你是什么意思?”宋佩瑜冷笑,“要将那些土匪送去官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灭口?你在怕什么!”
蔚卫指挥使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声音完全盖住了宋佩瑜,“我听闻宋大人遭遇土匪,好心好意的调集兵马去救你,又主动帮你调查此事,你却如此想我?”
蔚卫指挥使涨红着脸站着,宋佩瑜安稳的坐着。
宋佩瑜身上的气势非但没有被蔚卫指挥使压住,反而比虚张声势的蔚卫指挥使更从容镇定。
他已经下定主意要给咸阳传信,换个人来做蔚卫指挥使。
既然如此,也不必再与眼前的人多说废话。
宋佩瑜看向顶着背后清晰脚印痕迹,站在蔚卫指挥使身后的金宝,“此事不劳烦指挥使,副指挥使与左右同知何在?请他们来,我有事要劳烦他们。”
金宝响亮的应声,转身就要往门口去。
蔚卫指挥使下意识的去扯金宝的手臂,金宝却不会像在外面时那样,任由蔚卫指挥使欺负。
两人快速过了两招,竟然是金宝站了上风,一脚踹在蔚卫指挥使的肚子上,让蔚卫指挥使狠狠的摔在了吕纪和身侧。
蔚卫指挥使晃着摔得有些晕的脑袋爬起来,心中又羞又怒,几乎要失去理智。
宋佩瑜他怎么敢?
竟然纵着刁奴如此羞辱他!
蔚卫指挥使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却将金宝的说的每个字都听进耳中。
“小的无意冲撞了吕大人,还请吕大人恕罪。”金宝对吕纪和恭敬的弯下腰,看都没看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吕纪和脚边,脸已经涨红成猪肝色的蔚卫指挥使。
吕纪和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去吧。”
金宝应了声,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在蔚卫指挥使身上停留了两秒,才若无其事的转身,一路小跑的走了。
怒火直冲蔚卫指挥使的脑门。
他还以为吕纪和与宋佩瑜不一样,没想到都是一路货色。
宋氏的奴仆敢在大庭广众下对他动手,还不是什么大事?
正坐在吕纪和身侧的骆勇,见到蔚卫指挥使面目狰狞愤恨的望着吕纪和的模样,站起来走到吕纪和身侧,防备的望着蔚卫指挥使,“你想做什么?”
他想杀了宋佩瑜与吕纪和,再将那个叫金宝的东西抽皮剥骨!
蔚卫指挥使目光闪烁,眼中隐隐带着泪光,悲愤开口,“您也是武将之后,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宋佩瑜与吕纪和如此欺辱我?今日他们能在蔚县如此欺辱我,来日他们手握大权,就会再如此对待咸阳武将,对待您和令尊。”
“放你娘的狗屁!”骆勇抄起手中的长剑就往蔚卫指挥使背上抽,“你去撒泡尿看看,也配和小爷比?自己办事不妥当,倒是会找借口!”
自从遇到土匪,骆勇心中就憋着一大口气。
其中大半对着土匪,小半对着蔚卫指挥使。
蔚卫指挥使还敢当着他面说让他不痛快的话,这不就是在找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