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襄王非常希望,将来带赵国人去走西域商路的时候,赵国的队伍中会有宋佩瑜。
“太子何必将话说的这么绝对?”襄王忍不住劝道,“宋大人与吕大人亲自走一次西域商路,才能将他们的疑问都弄清楚。”
重奕将手中的糕点塞进嘴里,然后将盘子里剩下的两枚糕点递给宋佩瑜,低声道,“我也去。”
宋佩瑜失笑,拈起块糕点放进嘴里,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去西域,到时候让银宝替我走一趟。”重奕闻言,立刻不提去西域的事了,再次委顿在铺着层层软垫的角落,唯有手臂还伸着,稳稳的端着盘子里仅剩的那块糕点。
宋佩瑜不太愿意吃这些糕点,更没法做到像重奕似的,每天五六盘糕点下肚,还要正常吃三餐,却从来都没胖过。
但重奕吃糕点的时候,却惯常喜欢分别留下一个甜口和一个咸口的糕点给宋佩瑜,或者吃到特殊花样的糕点时,将他觉得很好看的糕点留下来让宋佩瑜尝尝。
重奕与宋佩瑜自然而然的在三言两语中否决了西域之行,也没人觉得重奕端盘子,宋佩瑜等着吃有哪里不对。
襄王却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对劲?
具体怎么个不对劲法却形容不出来。
如果硬要说,就是突然想离这两个人远一点。
最好能马上离开这两人的视线范围内,或者让这两个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马车内突然沉闷的气氛,直到他们在琉璃坊内下车后才缓和下来。
宋佩瑜带着襄王与重奕,直奔摆放透明玻璃的库房。
按照宋佩瑜的交代,这个格外空旷的库房内只摆放透明玻璃。
襄王兴冲冲的走进库房,立刻大失所望,“空的?”
早就收到消息,心中有所准备的宋佩瑜却第一眼就看到了贴在白墙边的玻璃,竟然真的做到了没有半点灰痕。
宋佩瑜满脸兴奋的侧过头,正想与重奕分享这个喜悦,就见到重奕已经将目光放在墙边。
“先将东宫的窗户都换成这种玻璃什么样?”宋佩瑜迫不及待的问。
重奕点头,“你拿主意就好。”
完全被忽略的襄王皱起眉毛,望着完全当他不存在的两个人,那种在马车里时产生的不自在感觉又出现了。
他竭尽全力的将不自在的感觉抛在脑后,顺着宋佩瑜与重奕的目光看向墙角。
似乎……有点反光?
墙面有问题!
襄王兴致大起,大步走向从某些角度看会发光的墙面。
终于在距离墙面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看出了问题所在。
竟然有层完全透明的琉璃贴在墙面上。
襄王双眼中露出震撼,忍不住伸手摸过去。
在手指即将要触碰到琉璃的前一刻,襄王及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不知何时也走过来的宋佩瑜与重奕,少见的有些窘迫,“能摸吗?”
宋佩瑜笑了笑,“当然能摸,就算是摸坏了,王爷也不是赔不起。”
襄王被宋佩瑜这句话逗的笑出声来,心中的顾虑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毫不犹豫的摸上了贴在墙面上的透明琉璃。
触手冰凉细滑,与襄王在其他琉璃摆件上感受到的触感都不同。
襄王满是赞叹的收回手,却惊讶的发现,这块透明的琉璃当真被他摸坏了。
原本完全透明的琉璃,正中央的位置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就像是冬日里不堪重负被压碎,却又没彻底被压碎的薄冰似的。
襄王非但没因此而恼怒,反而满脸笑意的说要赔宋佩瑜这块透明琉璃的钱。
宋佩瑜见状,在心中摇了摇头。
他知道襄王会是这等反应,不仅是因为人傻钱多,还因为对透明玻璃的价值满意。
满意透明玻璃的稀奇罕见,更满意透明玻璃‘一碰就碎’的脆弱。
宋佩瑜没法更深入的解读襄王的这种心理,也无法产生共情心,却能理解襄王。
只有理解襄王,他才能一茬又一茬的割韭菜。
宋佩瑜当然不会借着这个机会讹襄王的钱,他拿出帕子在透明玻璃上出现裂痕的地方轻轻抹过。
方才还遍布裂纹的地方,再次变得光滑平整。
“!”
见证奇迹的襄王忍不住发出惊呼,手指再次触碰到刚刚恢复光滑平整的地方。
细碎的裂痕再次出现,这次换了个形状。
襄王脸上的神情完全凝固住,看到宋佩瑜再次用帕子在出现裂痕的地方抚过后,出现裂痕的地方又变得平整。
襄王觉得他好像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好在宋佩瑜并没与看襄王笑话的意思,他将外面的工人都叫进来,让他们将紧贴着墙面的透明玻璃抬下来,让襄王能将透明玻璃看得更清楚。
库房的大门大开,工人们抬着透明玻璃的两侧站在原本应该是门的位置。
门外的景色纤毫毕现,正是宋佩瑜想要的效果。
宋佩瑜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方的对襄王许诺,“如果东宫换了玻璃窗户的效果不错,也给王爷的住处也都换成这种窗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