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
宋佩瑜你吃榛子就吃榛子,看他的目光不仅不羞耻还带着得意是几个意思?
他才不想吃榛子!
不对,他想吃榛子,也有人替他剥!
向掌柜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打破了花厅内越来越诡异的气氛。
“罢了,就当我对不起陛下了。”向掌柜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皮不自觉的抽动了下。
能看得出来,此时的他确实伤心,却没到痛苦的程度。
向掌柜的情绪只外漏了一瞬,转眼就将失态遮掩好了,他转头看向重奕,出口就是炸雷,“如今这位燕帝,并不是先帝遗诏上的皇位继承人,先帝的死也与他脱不开关系。”饶是宋佩瑜与吕纪和本就是心思深沉,情绪不轻易外漏的性子,听见这句话也难掩吃惊和兴奋。
他们甚至不在乎向掌柜这句话是真是假,只要向掌柜肯开口,并能坚定这个说辞就行。
宋佩瑜连续往嘴里塞了好几个榛子仁,免得太早开口,显得过于兴奋,将主动权送到向掌柜手上。
他稳定了情绪后,才问道,“您知道庆帝留下的真遗诏在哪吗?”
向掌柜微微一笑,又不肯说话了。
宋佩瑜无声捏紧手中的茶盏,力道大到指尖都变成了青白色。
向掌柜已经亮出了筹码,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只有他们能开出让向掌柜满意的条件,向掌柜才会为他们提供更多的信息。
宋佩瑜看向重奕,悄悄使了个眼色。
在召见向掌柜之前,他与重奕说过好几种向掌柜可能会说的话和反应,并告诉了重奕要怎么说话。
唯有重奕亲口承诺,才能让向掌柜放心。
重奕放下手中还没捏的榛子,又将手上沾的榛子皮碎屑拂了下去,视线才放在向掌柜身上,“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殿下都能予我?”向掌柜头一次在重奕他们面前露出嘲讽的笑意,“我若是说,想要您高抬贵手,放我与侄儿还家呢?”
宋佩瑜闻言拧起眉毛,看来他们强硬的手段,还是引起了向掌柜的不满。
他正要再给重奕使眼色,向掌柜再次开口,“这里究竟是您做主,还是宋大人做主?”
此话一出,不仅宋佩瑜,连吕纪和的目光都沉了下去。
吕纪和正要开口呵斥向掌柜无礼,重奕却先开口了。
因为向掌柜的及时打断,重奕并没有去看宋佩瑜的脸色,他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向掌柜身上,语气也淡淡的,“我以为向掌柜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做傻事。
处于绝对弱势的时候,在言语间得罪握着他生杀大权的人,显然是个不够明智的选择。
向掌柜听了重奕的话后,脸色越发的难看。
吕纪和却双眼一亮。
他知道重奕不喜欢政事,但重奕才是君主,他与宋佩瑜只能私下给重奕出主意,却不能在众目睽睽的之下教重奕怎么做事。
这会让其他人接收到错误的信号,认为重奕是个好摆布的人。
不仅会在潜意识中的轻视重奕,还会更轻视他与宋佩瑜,并试图代替他与宋佩瑜在重奕身边的位置。
这无论是对重奕,还是对他与宋佩瑜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他也不奢求重奕能做更多,无论是否有道理,只要能压得住所有试图挑衅的人就够了。
这次,重奕就做的格外的好。
能从毫无根基的外来太监,到燕国庆帝身边的大太监,向掌柜自然是个聪明人。
他被重奕点拨后,马上收起身上的棱角,身上反而浮现宋佩瑜等人熟悉的气息。
从燕国庆帝身边的大太监,变回了食香楼的大掌柜。
向掌柜对重奕拱了拱手,缓声道,“难得殿下喜欢吃老奴亲手做的东西,想来是老奴与殿下有缘,老奴想去东宫伺候殿下,也与安哥哥做个伴。”
“至于我的侄儿”向掌柜提起向云,眸光更加慈和,态度也更卑微,从坐在椅子上,变成跪在重奕面前,眼中露出哀求,“不知老奴能否与殿下求个恩典,让他也在东宫任职,好全了我们期盼多年终能相见的情谊。”
向云在向掌柜跪下去的时候,就默默跪在了向掌柜身后。
他虽然全程都没说话,但从他的神态和行为上来看,不难发现他很尊敬向掌柜这个叔叔,也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向掌柜,愿意让向掌柜替他做主。
重奕没马上答话,他似乎是被窗外的飞鸟吸走了全部注意力,过了半晌,先是与宋佩瑜对视了一眼,才将目光放回恭敬跪在地上的向掌柜与向云身上,“可”
平心而论,向掌柜的要求并不过分。
他也明白,以他的身份,赵国不会放他和向云离开咸阳。
他能做出的选择无非就是宋佩瑜最开始提出的那些,在东宫,在咸阳城内、或者是在皇庄。
东宫看似最为拘束,实际上却是最自由的地方。
选择咸阳城内或者是皇庄,他的行为必定会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唯有在东宫,在重奕的眼皮底下,他才是真的想去哪就去哪。
最重要的是,向掌柜想给向云博个未来。
他终究年长些,比侄儿更为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