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陈蒙发现中年男子的目光落点后,脸上刚扬起的笑容僵住,老实闭上了嘴。

他小时候,刘叔就是家里的护卫,如今也是通判府以一挡十不在话下的好手,却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那个叫盛晟的人制住。

他确实不敢和盛晟单独相处。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也委实没必要冒这个险。

宋佩瑜闻言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对中年男人道,“只有我与大公子密谈,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来听着。但最多只能说给你们两个人听,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盛誉!”柏杨忍不住叫住宋佩瑜,他听宋佩瑜的意思,怎么是想将他们的身份透露给通判府的意思。

他们之前商量的结果,不是暂时先瞒着吗?

他看通判府这些人也不是真的想要将他们如何,通判府大公子陈蒙的表现也是想护着他们。

既然如此,就算承认了留着药材就是等通判府来查看,以此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没什么。

原本还有几分犹豫的中年男人看到柏杨脸上的不赞同后,立刻应了宋佩瑜的话,“可以,你的兄弟也要和我的下属一样等在门外。”

始终默不作声的重奕闻言忽然抬头,让人难以忽略的目光精准锁定在中年男人身上。明明重奕的目光没什么压力,中年男人却下意识的捂住了红肿的手腕。即便这样,他不肯在这件事上有半分退让。

宋佩瑜应了中年男人的要求,转身对已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重奕道,“我与他们说说那件事,你们在门外等我,一会就好。”

重奕与宋佩瑜对视半晌,无声撇开视线。

宋佩瑜转头对陈蒙和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

宋佩瑜与陈蒙和中年男子刚走出房间,重奕就抬脚跟了上去。他迈步的动作吓了留在这里的衙役一跳,刚回刀鞘的白刃又‘刷’‘刷’‘刷’的抽了出来。

前面的三个人听见动静纷纷回头,将剑拔弩张的氛围尽收眼底。

别说陈蒙,连中年男子都有些看不下去眼,怒道,“你们做什么?”

“他动了!”距离重奕最近的衙役满脸惊恐的用手指着重奕。

吕纪和冷笑,“我们花银子租的院子,我哥在院子里愿意怎么动就怎么动,犯了祁镇的那条律法?”

举着刀的衙役们闻言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模一样的茫然,最后纷纷看向中年男人,按照中年男人的手势将刀收了起来,还主动往后退了好几步。

“让您见笑了。”中年男子对宋佩瑜点了点头,示意宋佩瑜继续往前走。脸上的表情与口中说出的话极度不符合,满脸‘你敢笑试试’。

宋佩瑜向来没有在别人雷点上反复横跳的作死习惯,他带着陈蒙和中年男子回到正房,关门的时候,视线停在与正房门口只有三步距离的重奕身上。

这个距离,重奕肯定能听见他们在屋内的对话,他想要进入正房,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其余衙役既不放心,又不敢在贸然靠近。

站在距离重奕十多步之外的地方,时刻注意着重奕的动作。

重奕只是抬个头,就将他们吓得纷纷露出丑态,有拔刀的、又往后退的、还有往前走的……看着还挺滑稽。

因为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宋佩瑜彻底关上门后,面对陈蒙和中年男子的笑容又真诚了不少。

他没急着回答为什么会将那些已经没用的药材存起来,反而开口提问,“不知道位是否听说过赵国国都有个芬芳庭,专门卖名为香皂与肥皂的东西。香皂与肥皂在赵国非常受欢迎,哪怕是在咸阳,依旧是捧着钱财也难以买到。”

“没听过”中年男子毫不犹豫的道。

陈蒙也跟着摇头,“祁镇已经很久没听过外面的消息了,最近还是曾镇金矿的事闹得太大才会传过来。赵国国都距离祁镇实在过于遥远,又不是打仗这种声势浩大到瞒不住的消息,恐怕要隔个两三年才能传过来。”

从陈蒙乱转的眼珠和他毫不惊讶的神情,宋佩瑜就能断定,陈蒙是知道芬芳庭的,至少知道的比他原本预想的多。

看来他与吕纪和原本的估计有误,祁镇通判府与外面的联系,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密切。

如此正中宋佩瑜的下怀,让他对临时想到的主意更有信心。

宋佩瑜只当没发现陈蒙露出的破绽,以边远县城世家子的角度,仔细为陈蒙和中年男人介绍了芬芳庭和香皂是什么东西。

就算宋佩瑜始终都没在咸阳之外的地方开芬芳庭,香皂还是会流传到咸阳之外的地方。在他现编的故事中,盛誉就是个在机缘巧合下,花了大价钱,有幸拿到半块香皂的人。

不得不说宋佩瑜讲故事确实很有一套,或者说已经被重奕磨炼出来了。

起码无论是本就对他们态度不错的陈蒙,还是铁面无私的中年男子,听宋佩瑜说了许久毫不相关的事,都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宋佩瑜忽然压低声音,“我仔细研究过那半块香皂,发现香皂的原料可能是药材。”

陈蒙和中年男子同时愣住。

“你能做出香皂?!”陈蒙失声,颤抖着手指着宋佩瑜的脸,完全无法掩饰激动。

中年男子似乎被陈蒙激烈的反应弄懵了,脸色透着茫然。

宋佩瑜将两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叹了口气,苦笑道,“做不出来,我还在家的时候已经试过了无数次,从来都没做出来和香皂一样的东西。”

“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吗?”陈蒙身体前倾,视线紧紧锁定宋佩瑜的眼睛,成功捕捉到了宋佩瑜眼中几不可见的迟疑,立刻道,“你与我说实话!”

宋佩瑜闻言,脸上的神情反而更犹豫,忽然改口,“我也只是猜测,而且从来都没成功……”

“盛誉!”陈蒙气急败坏的打断宋佩瑜,“我将你们当朋友,还愿意孤身涉险和你密谈,你就不能与我说实话?”

宋佩瑜似乎是被陈蒙吓住了,呆滞的望着陈蒙,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陈蒙见到宋佩瑜的反应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整理了下情绪,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你难道不知道祁镇是什么地方?这鬼地方连我都出不去,更何况是你们兄弟。你就算与我说实话,我也不会惦记香皂的方子,我只是太好奇外面的世界了。”

宋佩瑜眼中闪过狐疑,陈蒙毫不退让的和宋佩瑜对视。

良久后,宋佩瑜脸上先出现动容,语气蓦得低落下来,“我当然知道祁镇是什么地方,不然也不会在随便租的院子里继续试香皂的方子,我必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陈蒙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着急,才勉强将催促的话语咽了下去,伸手拍在宋佩瑜的肩膀上,又是安慰又是保证,“你们兄弟放心在这里住下去,香皂的事我也不逼你。你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就尽管与我说,不必再费事去药店买,我直接从通判府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