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纪和自然是不肯依,却还指望着柏杨照顾。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头,又嘴上不饶人的数落了宋佩瑜和柏杨半晌。
柏杨听得烦了,又不能躲出去,干脆躺平装睡,说什么都不肯给吕纪和半分回应。
宋佩瑜眼中闪过笑意,高悬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些。
如今也只能盼望,如果来的人是燕军,这些燕军能长点脑子,别满心都是杀人。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虽然他们始终没被惊扰,但从山洞的缝隙往外看,还是时不时就能见到飞鸟。
树林里的人一直都在,而且完全没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踪迹。
这对宋佩瑜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他们也不敢再烹饪食物,只用石锅胡乱煮些蛇肉将就着,味道又腥味又臭委实一言难尽,习惯了珍馐美味的三个人却都没挑三拣四,反而尽可能的多吃了一些。
吃过饭他们就将火把熄了,静静地听着越来越近的嘈杂声音。
在照进山洞的光芒变成橘黄色的时候,山洞被发现了。
宋佩瑜清楚的听见了拳头击打在他们做掩饰的石头上的声音。
“大哥!这里好像有个隐秘的山洞!我们将宝物藏在这里,肯定没有问题!”
花费整天时间思考要怎么与燕军打交道的宋佩瑜和吕纪和同时大惊,异口同声道,“不是燕军?!”
柏杨也低声骂了句脏话,“好像是土匪。”
可惜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接近于无,喊‘大哥’的人说话不久,山洞口的巨石就被推开了。
橘黄的光芒突然照进一片漆黑的山洞,柏杨、宋佩瑜和吕纪和纷纷受不了眼睛的刺痛,抬手遮挡。
山洞外的土匪也没比山洞里的人惊讶少。
“有人!”
仿佛是头领的人一把抓住想要冲进山洞的人,厉色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还不快点滚出来!”
宋佩瑜忽然皱紧眉毛,抬头多看了正说话的那人一眼。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却没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
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土匪,山洞里的人不敢硬碰硬,只能抬着重奕低眉顺眼的出去,在土匪指定的地方暂时停下。
“乖乖,那个躺着的小娘皮真好看!”人群中忽然发出惊呼声,继而是猥琐的笑声,“不会是已经被他们玩的不行了吧。”
“可真会玩,专门找了这么个臭地方,衣服都玩烂了。”
“嘿嘿”
……
宋佩瑜假装体力不支踉跄了下,重奕身上松垮的寝衣自然的朝着一边耷拉下去,露出平坦的胸膛和包扎伤口的痕迹。
人群里暧昧的声音突然变成难以入耳的叫骂,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出了山洞,宋佩瑜才发现情况比他设想的还要糟糕。
山洞外站着十二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个个都拎着长刀,望着他们的目光就像是野狼望着羔羊,毫不客气的在脸上写着‘绝非善类’四个字。
宋佩瑜没急着去给重奕整理衣服,低眉顺眼的站在原地,等待土匪主动发问。
满脸横肉的男人目光在重奕身上难以言喻的部位上扫过,狠狠的啐了一口,满脸皆是晦气,“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躲在山洞里?”
满脸横肉的男人边说边用刀鞘去拍柏杨的脸。
宋佩瑜佯装害怕的抱住柏杨的手臂,生怕柏杨一个没忍住先动手。
所谓见血封喉的毒药都是话本子里骗人的东西,否则重奕早就凉透了。
若是柏杨一时冲动扬出一片粉末,还没等粉末起效果,他们就会先被砍成肉泥了。
“我们背着家人偷偷进山狩猎,与护卫走散,还有人受了伤,便在山洞里暂时落脚等家人寻来。”宋佩瑜半真半假的透露了消息给土匪,试图以利诱之,“各位好汉能否送我们回家,我们家中必有重谢!”
宋佩瑜说着,将腰间唯一的配饰双手递给满脸横肉的男人。
自从找到山洞后,宋佩瑜就重新整理过身上的东西。
他将重赏他的蓝宝石串子换到了脚腕上。这些日子陆续将他与重奕身上能代表身份的东西,全都扔进了火堆里。
原本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先找到他们的是燕军,而不是慕容将军和郝石。如今却是误打误撞,刚好也能糊弄这些土匪。
满脸横肉的男人看清宋佩瑜的脸,双眼一亮,粘腻的目光长久流连在宋佩瑜的眼尾和唇上,一把抢过宋佩瑜递过去的玉佩后,又盯上了宋佩瑜手上的玉扳指。
宋佩瑜只当没发现满脸横肉的男人目光中潜藏的深意,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对方,一派天真无辜的模样。
可惜满脸横肉的男人虽然看起来荤素不忌的模样,却不怜香惜玉,他毫不客气的将刀鞘拍在宋佩瑜白净的脸上,恶狠狠的道,“玉扳指,身上其他东西都交出来!还有你们,都识相一点!”
宋佩瑜的心止不住的下沉,他身上就没有品相差的东西,主动交给土匪的玉佩品相极佳,是去年生辰时收到的贺礼,由整块蓝田玉雕琢而成。
相比之下玉扳指只是宋佩瑜考虑进入华山后可能会开弓,随意戴在手上的东西,价值根本没法和玉佩比。
在他主动透露家中豪奢且愿意献上玉佩的情况下,对方仍旧穷凶恶极的连玉扳指都不放过,却半点都不好奇他家中的事。
这不是个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