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谁会被吃掉了。”跳进脑海里的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也显得十分突兀。
有很多很多眼泪落在手上,落在手中的书上。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止都止不住。就好像她在一场本该早早抵达的葬礼上迟到了。
葬礼的主人早已下墓,她迟到了,她得补回来。
蜃海哭的时候并没有声音,因为习惯了把所有的东西都往肚子里咽,于是哭泣也失去了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感觉诸事皆不顺,感觉万般不由心,感觉所求皆不可得,还感觉所寻皆无结果,有巨大的、无法形容的东西积压在心头。
其实这种情况下,本该是哭不出来的。因为哭对于蜃海的身体来说,已经失去了释放情绪的作用。尽管难过,却已然麻木到无法自主做出反馈。
但这又是一种本能,身体的本能——大脑无法感知到饥饿,但胃已经到了极限,于是开始发出剧痛。
可是,越是胃疼,就越是毫无胃口,越是觉得白饭难以下咽,而自己“毫不饥饿”。
从旁者的角度看,这个又瘦又小的裹满布的修士,坐在地上,低着头,全身都在发着抖。
修道的,谁还没个怪癖呢?只是这位看起来跟那羊癫疯要发作了一样,怪令旁者害怕的,要是待会被咬上一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众人默默与蜃海拉开了距离。
莫名其妙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待蜃海再抬起头时,尽管眼眶中的泪水甚至没有流落干净,她的脸上、眼中却已经十分平静了。那是一种麻木到极致的沉寂。
比她先前在巷南108号前遇见的那个瓷人儿一样的小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是那么的无机质,不似活物,好似再也燃烧不起来的灰。
太仓剑宗,山门处。
剑宗开启每月秘境传送大阵的是魏长明魏长老。按照往常来说,这位魏长老就算不会提早个半时辰到场,也得早来那么一小会儿。但这次眼瞅着已经到了卯时三刻,但魏长老却连个人影都瞅不见。
折扇一开一合落在右掌心,一身杂色袍子的花白胡子老头来来回回在太仓剑宗山门处踱步。此人不是旁的,正是那已经迟到了的魏长明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