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露县毗邻荒月县的西面,而清风师徒二人则是从荒月县的东边赶来,荒月县并不算大,但道路却是七弯八拐地很难走。不过幸好这一路走得还算顺畅,没遇上甚么难缠的人或事。虽然铁蛋作为小孩,路上总容易偷懒叫累的,但清风不管三七二十一,拎起他衣襟就飞跑。因而他们到达风露县时,正好是日薄西山,霞光漫天的傍晚时分。
“这位兄台,请问萦香楼怎么走?”
清风走时匆忙,忘了问那人这酒楼的具体位置,便在大街上叫住了路过的行人询问。好在萦香楼确实算得上闻名遐迩的酒楼,这随意问的一人,便能脱口而出道:
“萦香楼啊,你沿着这条路直走到头,然后向右拐个弯儿,再走上两里路左转就到了。”
清风原以为离得并不远,不想这一路走去,便是从傍晚的余晖走到了夜幕垂落。
在墨染的夜色中,一座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酒楼矗立于街巷之中,琉璃瓦在满楼灯火的映照下华光溢彩,熠熠生辉,映衬得两旁的瓦肆茶舍都黯然失色,仿若一座璀璨夺目的宫殿,吸引着来往的行人驻足流连,酒客们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师徒二人也随着人流缓缓涌入其中,在踏进精雕细琢而成的酒楼大门时,清风仰首看了一眼门楣上挂着的那块黑底描金的牌匾,用鎏金行书赫然写着“萦香楼”三个字,其字行云流水,翩然如惊鸿,皎然若游龙。大门两旁贴着一副对子,上联为:“忘川水洗前尘事爱恨恩仇皆散尽。”下联是:“花影香萦亡魂忆悲欢离合总无痕。”
清风心下有些诧异,一座如此豪华气派的酒楼,对子上不应写些诸如“财运亨通、招财进宝”这类大吉大利之词么,怎的写亡啊魂的,颇为阴森诡秘,和这里一派富贵兴隆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当两人步入酒楼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宽敞明亮的大堂,堂上灯笼高悬,雕梁画栋,细致绘刻着山水花鸟,珍禽异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堂内摆放着数张桌椅,皆是宾客满座,无一虚席。堂池中央搭有一座舞台,红毯铺地,花团锦簇,台上几个舞姬正配合着乐师弹奏的曲子翩然起舞,舞步轻盈,身姿曼妙,引得台下一众宾客连连拍手叫好。
“哇,师父,这里好漂亮好气派啊!”铁蛋忍不住惊叹道。
清风笑了笑,摸摸铁蛋的头,又抬眸向上望去,整个酒楼分为三层,一层大堂,二层雅间,三层客房。层与层之间,以白玉雕琢而成的栏杆和大理石铺就的阶梯相连。
只消望上这寥寥几眼,已是极尽华贵奢靡,难以想象那雅间和客房内的陈设又是何种景致。而能上得了二楼三楼的客人,身份恐怕也是非富即贵。
只不过,这样的酒楼若是开在皇城倒也说得过去,但不知为何在风露县还开了分店。风露县虽在栖霞洲算得上富甲,但放眼在整个晟朝十四州之中也不过尔尔。而这酒楼的掌柜敢冒险开在此处,着实令清风有些不解。
“两位客官,这是要住店还是要喝酒吃饭?”店小二过来问道。
“不住店,只喝酒,请问可还有空桌?”
店小二十分抱歉地笑道:“今日店里人多,暂时是没有了。不过本店在大堂四方角落里皆备有梨木长椅和果品茶点,客官可在长椅上休憩片刻,待正席有空位了再上桌也可。”
“也罢,那你这儿可有酒饮单子?能否先看看?”
“这……是没有的,但在这大堂东面墙上都是本店的酒名挂牌,客官可尽兴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