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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圣人(北宋时对皇后的称呼),这就是苏公起名、官家赐字的胡豆饮子‘新琶客’。”
姚欢迎驾入店后,用昨日磨剩的咖啡豆,煮了一大壶美式清卡,分五六个建盏装了,又端上牛乳、干酸橙、饴糖汁、桂花干、盐渍腊梅,请帝后每样搭配都尝一尝。
赵煦啜饮几口,觉得味道确实如臣子们所传,较之煎茶,别有风味。
“胡人番客最重商机,怎地他们竟未想到像贩运香料一般,做这胡豆生意?”
“回禀官家,这豆子生青时煮饮子,须巧加佐料才好喝,番客似未摸到门道,”姚欢指了指院里的烘豆铁桶道,“当然,更相宜的做法,是用炭火烘焙后烹煮。妾亦是歪打正着,方知烘豆之妙,再得苏公相助,终于试出了好法式。”
赵煦点点头,道:“原来是独门秘方,仔细别个偷学去。”
姚欢诚恳道:“那倒无妨,烘焙胡豆做饮子,若时人觉得好喝适口,烘焙与烹煮法,就如酿酒之术,总会传开去。酒成了人人皆爱之物,就算上至樊楼遇仙楼这样的正店,下至饭铺脚店,处处都售卖,市肆商家也还是获利颇丰。”
赵煦笑道:“你倒看得通透。”
一旁的孟皇后听了,也暗赞这市井小娘子胸襟开阔,继而心中一动,向姚欢问道:“你与番客打交道时,可问过,这胡豆,怎么种?”
姚欢与孟皇后目光相接,忽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灵慧之色。
不过霎那间,姚欢意识到,自己盘旋在脑中的那个想法,于今日冒出来,可谓合了这天赐良机。
“回圣人,民妇确实问过,这种胡豆须通风良好、但终年温热的土地。妾贸然揣测,岭南或可种植此树。”
孟氏露了喜色:“也就是说,北辽和西夏,都种不出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
正细嗅咖啡香味的天子赵煦,遽然抬头,盯着自己的妻子。
姚欢装作因兴奋而顾不上礼仪的神情,直言道:“那若是,我大宋引种这胡豆之树,在……譬如在惠州种植,岂非就像在两浙和福建种茶一般,然后运往辽宋边境的榷场……”
赵煦见她倏地止语,已知她在自己这大宋天子面前想到了什么,唯恐触了逆鳞。
赵煦瞥了一眼孟皇后,对姚欢平静道:“既然是皇后提的话头,姚娘子你不必战战兢兢。当年澶渊之盟后,我大宋每年向辽国支付岁银,事实如此,没什么说不出口的。朕曾经的股肱之臣,助你烘胡豆的苏公,倒是曾给朕算过一笔帐,说是因辽人越来越喜好我大宋的丝、茶、酒,在榷场里,大宋的商人们,倒是将朝廷送过去的岁银,又挣了回来。”
姚欢闻言,心道,对呀,这个在我们后世说来,就叫“贸易顺差”。
不战而屈人之兵,贸易战而撸回银子,当然属于“上善伐谋、其次伐交”的优质发散思路了。
可不比你被章惇那样的好战分子忽悠着在西北攻城拔寨,强很多?
须知,就连刘氏家族这样的边关武将世家,还有我未来公爹、枢密院得曾布曾枢相,都不赞成一味攻城略地、令生灵涂炭的武力拓疆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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