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欢越发尴尬,她微微侧过身去,迅速地咀嚼一阵,掩嘴吐出细碎的鸡骨头,起身扔到簸箕里,方又垂着头过来,向邵清施礼。
邵清稍稍醒悟,想来自己心绪起伏,眼前这姚氏又有何辜,她知道什么呢。
邵清于是按捺下自己的差异甚至失落,以医家的审视目光,瞧了瞧姚欢的前额与鬓角,又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欣然道:“今日也是巧,在下出诊路过,于茶铺听到茶客议论姚娘子的义举,方知娘子与姨母竟就住在巷子内,便来瞧瞧娘子的伤。皮外伤未消肿,倒不是大碍,娘子的手脚,可都能活动如往昔般灵活?”
若在上辈子的现代社会里,姚欢一定会忍不住揶揄:“我都能坐着啃鸡爪、站起吐骨头了,还要再怎么灵活?”
但她很快憋住性子里的逗趣习惯,低眉顺眼缓缓道:“昨日下地便不昏了,走路取物都尚好。”
邵清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一瓶塞着浅紫绸布的瓷瓶,放在石桌上。
“这是白矾、麝香、北辽的红花,加上春酿酒捣成的伤药,娘子涂在额头,敷以帛巾,每日早晚换药,坚持一旬,淤青尽散,面上应也不会留下疤痕了。”
姚欢道完谢,正愁接下去聊啥,美团从灶间端了饮具及时来解围:“先生喝碗俺家二娘秘制的杏皮水吧。天气热,恕俺家未备煎茶。对了,还不知先生贵姓?”
邵清道:“免贵姓邵,单一个清字。”
他饮了一口杏皮水,但觉酸凉微甜,滑下喉头时一阵舒爽滋润,没有市面上常见的杏皮水的柴苦味,不由好奇问道:“贵府的杏皮水,如何酿得?”
美团道:“先生也觉可口?俺二娘舍得放好东西,不但要用河西来的杏干煮,还要放几钱枣泥,比冰糖更去涩味。”
邵清听得有趣,既打开了讨教的话头,多聊一阵也是自然,他见美团坐下来继续捣鼓盆里的鸡脚,便又问这是做什么。
美团很知分寸,自己到底是个下人,怎好多接话头,便拿眼睛去睃姚欢。
姚欢对这位模样清爽、还很有责任心的大宋白衣天使,本就调整到了感激见礼的姿态,方才没法尬聊只是因为找不到主题,此刻说到吃的,顿时兴致骤起,柔声道:“邵先生见笑,这是将鸡脚去了大骨后再腌渍,里外都入味些,吃着也雅。”
“哦”邵清听了,想起方才姚欢手足无措去吐细骨的样儿,不禁抿嘴一笑。
姚欢乍见邵郎中展颜莞尔的模样,瞬时一呆。
她在哪里见过他?恍若隔世的亲切感。
萧医生!萧医生看过她第一个化疗疗程的片子后,很满意,可不就是这样笑了。
姚欢肩膀一抖,觉得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他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不对,不像,笑得像而已,长得一点都不像。姚欢看到邵清收笑时,颊边酒窝退去的过程,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熟悉呢,更像一个年轻版的赵瑄嘛。
“邵先生,你识得赵瑄吗?”姚欢带着一种暗暗的贼兮兮的调皮问道。
邵清一愣:“谁?”
姚欢胡诌道:“一位眉目颇像先生的郎君,只是年纪长得一辈,不知可是和先生沾亲呐?”
邵清闻言,却是心头一凛,想到一人。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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