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喜乐喧闹声自街巷处传来。阿四忙扭身,伸长了头颈。
老天遂了他看热闹的心思,一支红彤彤的花轿队伍果然拐到了汴河边的大街上,恰往这里行来。
虽则街上摩肩接踵,但人们此刻俨然是脂粉店里做买卖君子成人之美,好歹将街面让出四五分,教这喜嫁队伍平顺且威风地通过。
又有那懂门道的浮浪子弟或嚼舌老妪,指点道:“你们瞧嗬,喜车外只见媒人娘子,并几个养娘宋时“婢女”的通称和小厮,不见新郎倌骑马领头。这女方,定是高攀,男方那头定是不太瞧得上这门亲事。”
阿四却只直勾勾地盯着那喜车上的绮丽茜纱。
须臾又恨恨哂道:“俺今年才开始领工钱,每月也只八百,虽说吃住都在饭铺里,但一年攒不下十贯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娶到娘子。”
他暗自悻悻之际,眼前的喜嫁队伍却停滞了。
原来是一群纤工正蜂拥而聚,由军士模样的人呼喝着分派次序,准备为一艘漕运官船拉纤,故而阻塞了道路。
阿四自叹命贱,没了看热闹的心情,遂站起来,单手拍了拍屁股,准备继续送他的猪下水去。
陡然间,只听身后几阵惊呼,尖利的老年女声掺杂着纷纷而起的清脆少女之音。
阿四被惊得一哆嗦,抓稳了箧筐,回头望去。
正看见那头戴喜冠、一身青绿袍服的新娘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桥头的木柱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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