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染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万米高空之上,顾若会突然出现,所以当看到顾若的那一刻,姜新染像傻了似的,下意识就抱住了顾若。
熨帖的体温从胸口传递过来,姜新染一下有了实感,确认自己没在做梦,顾若真在眼前。
霎时间,姜新染憋闷了一个早晨的委屈,凝结在心头找不到出路的一股郁气,顿时像开了闸似的,倾泻而出,压抑不住了,她搂着顾若的脖颈,把半个身子都挂在顾若身上,眼泪唰地奔涌而出,哭声也毫无顾忌了,泪水涟涟地放声大哭,哇哇嚎啕,把机上的乘务员都惊动了,到舱里来查看。
哭声震在顾若耳朵里,顾若又心疼又想笑,挥挥手打发了乘务员,轻拍着姜新染的后心,好声好气地安抚她:“别哭了,小心眼睛疼。”
话里的笑意,让姜新染气不打一处来,边把眼睛压在她怀里哇哇哭,边愤愤地揪了她一下。
顾若嘶了一声,眉心柔软了下来,无奈道:“染染,你这么不想看到我么?哎……”她叹了口气,揉揉眉头,“好,那我走……”
说着真要把姜新染从自己怀中拉扯开似的。
姜新染哭声一滞,下意识把顾若环得更紧了,八爪鱼似的吸在她身上。
“染染别怕,我不走,逗你玩的。”顾若抚着她的后脑勺,低着声温柔安慰她。
姜新染哭够了,抱着顾若啜泣,脑子有点嗡,等啜泣声也渐渐轻了,思维逐渐清醒起来,突然想起,她们这会儿正飞在天上呢,顾若说走,走到哪儿去?可见是故意打趣,拿她寻开心。
想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然还当真了,一时间大为窘迫,把气全撒在顾若头上,红着眼气势汹汹地看向她。
顾若心头一咯噔,忙道:“怎么了?想喝水?还是饿了?”
姜新染抬起手背一擦眼泪,睨着顾若哼笑:“你不是要走么?有本事现在走一个给我瞧瞧。”
顾若知道她这是秋后算账了,忙不迭认错,讨好地凑上去,搂着她温吞笑:“我说笑的,都在云里了,我还能走哪儿去?染染难道要我长了翅膀直接飞?”
姜新染别了她一眼,背过身去气呼呼地不理她。
顾若暗自懊悔,逗妻容易哄妻难,恨不得自打两耳光,做这么没心机的事,只好发扬自己的死皮赖脸精神,像牛皮糖一样黏着姜新染示弱,好歹算是把姜新染给劝好了,只是姜新染面上还撑着,故意不做声。
顾若深知姜新染的性子,气被劝散了那就是真好了,一般不会翻旧账发第二顿火,心下松了口气,殷勤地倒了杯水给姜新染,笑道:“染染,哭了那么久,嗓子肯定干了,快喝杯水润润。”
姜新染瞧她笑得小心翼翼那样,心软了一大半,面上也和软了,眉间舒展开来,哼了一声,接过顾若的杯子,默默喝了小半杯,才问她:“你不是说要去外地开会么,怎么会出现在飞机上?”
“本想给你个惊喜。”顾若挨着姜新染坐下来,观察她的反应,“没想到玩砸了。”
“这哪是什么惊喜啊?明明就是惊吓!”姜新染咬着牙去扯她的脸,“顾若,你现在越来越坏了。”
顾若拿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在一边,好脾气地任她揉圆搓扁。
姜新染捏着顾若的脸做出各种滑稽表情,没一会儿自己被逗乐了,噗嗤一笑。
顾若放下心来,掐着她的腰顺势一倒,姜新染趴在她身上,一齐倒进沙发里。
姜新染的发梢散在顾若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就有些心猿意马,故意撩起自己一缕头发去扫顾若的鼻尖,轻声问她:“你这次陪我来,是送我去上学,还是以后就跟我在一起了?”
顾若斜勾着嘴角反问她:“你希望呢?”
姜新染捏了她一下,“明知故问!”
顾若将她后脑勺往下一带,让她侧耳偎在自己唇边,才悄悄告诉她:“其实我年初时就向总公司递交了调职申请,已经获批了。”
“这么说……”姜新染的眼睛亮晶晶了起来。
顾若嘴角翘着,点点头,“以后,我都会在Y国总公司那边办公了。”
姜新染听她这么说,心在这万米高空之上,高兴得要飞出大气层去,不过很快又愁容起来:“可是我只在Y国读三年博,拿到学位证以后,万一我回临渊了,怎么办?”
“能调到Y国,当然也能调回去。”顾若轻松地耸耸肩,“到时候再调回去不就行了?”
姜新染这下总算能心无芥蒂地欢喜了。
过了会儿脑子又转了一下,想起什么来,揪着顾若的领子斜眼看她:“若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糟糕。
顾若心叫不好,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于是答非所问:“以后你要回临渊,我再调回来。”
“不是这一句。”
“那是……”顾若试探,“以后,我都会在Y国办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