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静王府出来,贾母就立刻将家中的几个能主事的人叫了进来,说了北静王妃欲与林琬结亲之事。
贾政当下便坐不住了,登时露出满脸喜色。
“这可是一件好事啊!”随即见贾母脸上的神色并非意想中的欣喜,原本被这个好消息冲昏头脑的他也随即冷静下来,面露迟疑之色,“母亲,可有什么为难的?”
坐在他上首的贾赦暗暗斜了他一眼,面露不屑。
虽然他和贾政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两人实际上却十分不对付,虽然住在一个府里,但一个在正院,一个住在府中最西边花园隔断的院落里,来往出入俱不从荣国府内过,轻易十天半个月也碰不上一次面,更别说什么兄弟友爱了。
两人也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性格不合罢了。
贾赦嫌弃贾政总是一副酸腐书生做派,整日里聚集着一帮文人清客在他那间书房里谈天说地,高谈阔论,大谈民生经济,却总是纸上谈兵,实际上半点建树都没有。明明在工部侍郎的位置上已经呆了足足有数十年,却一直挪不了窝,无法更进一步,白瞎了家族为他投入的那么多资源。
三年前,还学人家周家,玩什么投机取巧的把戏,将一个好好的国公府嫡出的姑娘硬是塞进小选送入宫中,想要靠着裙带关系往上升一升,动用了无数关系,砸了如水一般的银钱下去,愣是半点响都没听到。
原本说好的走甄太贵妃,却硬生生被皇后截了胡,去凤栖宫做了什么劳什子女史,说得好听点是女官,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一个伺候人的,这几年冷眼瞧着,真是没有一点指望。
他就说呢,二弟这一天天闲得,尽琢磨着这些媚上的把戏,难怪年年考评豆只得了个中,还沾沾自喜地美其名曰符合道家的中庸之道。
他是眼瞎吗,没看到人家工部的官员个个天天忙得脚打脑后勺,哪想他这样镇日还有时间琢磨这些。
而贾政呢,心思就更简单了,瞧不起自家大哥那整日眠花宿柳,呼朋引伴的粗鄙做派,深感对方就是世家之纨绔的代表,不阴不阳地说了几次,均被对方撅了回来,反倒自己被怼了个灰头土脸的,从此再不问她,深觉对方朽木不可雕也,不屑与之为伍。
贾母瞥见贾赦那随意的坐姿,和脸上事不关己的表情,心头顿时火起。
“老大家的,有什么就说,别这样一副做派,浑然没个正形……”
贾赦全不把老娘的话放在心上慢悠悠地收起手中好不容易求来的古扇,又抿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道:“这事是您应下的,自然由您操心,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上赶着去干这种保媒拉线的事,你就和往常一样,让老二家的帮您出谋划策……哦,对了,琏儿也大了,虽然不成器,但到底是个能用的,也能帮着跑跑腿,也算是我们大房尽心了!”
贾母被这个混不吝的儿子噎了个半死。
“你这是黄酒喝多了跑家里来撒火了?阳阳怪气的是指着谁呢?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你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你这样地痞流氓的做派,哪有一点荣国府当家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