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白季梓翻了第五个身,终于忍无可忍坐了起来,翻开这些年他留下的手札笔记,开始给自己补课。
任谁一朝发现自己穿越了都会睡不着,特别是当你穿成了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臣且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上朝的时候,那必然是紧张的。
他翻开书卷,打了个哈欠。
“我怎么不知道我以后会这么厉害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还太傅,啧,我怎么不去当天王老子。”
写了一会儿他又停了下来,想起方才同丫鬟那里了解到的话,叹了口气。
如今局势不稳,天下动荡不安,两边势力分裂割据,且现在他们还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眼下勉强还能打一打,但按这手札上所说,他们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唉,太子殿下,你这么就去了呢,还留下个儿子给我照顾,难啊。”
想起从前那些同他一起饮酒看花的少年郎就想起太子他们,想起子云他们就想起没落的白家,想起白家就想到住在隔壁对他冷眼相待的夫人。
“物是人非啊物是人非。”他闭上眼睛,想起方才丫鬟跪在地上求他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心烦,眉头一跳,胳膊撞到了书架上,扑通一声掉下一本书。
“这是什么?”
他翻开泛黄了书册,轻轻一抖,只见烛光微微一晃,千万张画纸就这样坠了下来,散了满满的一地。
他跪在地上将那一张张画收起放好,拿在手里,本以为不过是白季梓闲暇时随意画的一些山水,可低了头却才发现这一张张的都是女子画像,且瞧着还有几分眼熟。
“这是......李姒初?”
倚窗望月的,折柳赏花的,抱猫喂鲤的,这一张张一幅幅每个在后头都写了时间,并加上了一句话。
他写的随意,并无多少咬文嚼字的意味,但都是些发自肺腑的话,无比真诚。
“那丫鬟不是说白季梓对他夫人很不好吗,还让我多抽时间回家吃饭,现在看看好像也不是这样啊。”
最后一张,是她坐在床榻上,神色淡然的看着碗中漆黑的汤药。
长指微动,他将画卷彻底摊开,看见了记在画中美人旁的话语。
“今天下时局动荡不定,皇城此劫恐难渡,吾本当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全心全力报效陛下,可吾儿年幼,吾妻羸弱,吾时常担忧若有朝一日兵败,国破亡宗,彼时乱军国境,不得安生。
“吾自是不畏生死,只怕妻儿会被吾一人拖累,吾早已深陷修罗地狱万劫不复,可吾妻阿初何罪之有,不该为吾连累至此,吾唯有出此下策,才能保他们一命。”
他微微一怔,将书册摊开到最后一页,看到了那夹在其中的一个信封,他小心拆开,
“是和离书?还有好多房产地契,这又是什么,李姒初和那小破孩的新户籍证明吗?还有这个.....”他抠了书脊一下,从里头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铜印,“这是,明德山庄的信物?”
烛火轻轻摇曳,他抬起剪子在灯芯上剪下一刀,看着白墙上摇曳的黑影,有些怅然。
“原来这就是你为她规划的今后。”
打火石在黑夜中碰撞出火焰,点燃了放在案几上的烛火。
那是一张地图,绘画精湛脉络细致,就连上头的一草一木都还原的清清楚楚。若是旁人见着兴许不懂,可若是
这样一张张,就被她一点一点画出来了。
李姒初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墨,看向了放在一旁的一张张宣纸。
.....终于画完了。
她闭上眼睛,想起今日见到太医时那小老头皱的比她还紧的眉头,就忍不住发笑。
她自个儿身子怎么样她还不清楚吗?这病自小就有,在加上那件事之后,她的病情却越发加重,到后来甚至连床都下不去,只能日日靠着一碗碗苦药吊着一口气。
她不愿一辈子就这样窝囊地过,所以她求了太医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反正我也活不久,还不如趁着死前多做些有用的事情。”
李姒初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她知道龚凌对她的心思,所以从前她和龚凌交好时,曾借口偷看看过不少南陵军的军事防图,并将其都暗暗记在了心里。
她身子不好画的慢,再加上前些日子病情加重无法下榻作画又延误了几日,如今终于画好,一时半会儿的,她竟有些感慨。
月凉如水,她抬眼望向那摇曳的红烛,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洞房花烛时那荒唐而又令人作呕的一夜,想起被剪成碎片的嫁衣,想起那窗外起起落落的烟花,想起一院之隔,那红的耀眼的囍字.....
她垂下眸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世人都说白家夫人性子高傲造作,成亲数月从不给夫君好脸色看,谁不知她一个商人女能嫁给太傅大人都还是托了她娘的福,如今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一桩桩一件件,强内墙外,屋前屋后,他们不知她心里有结,只知她不识好歹。
风吹帘动,翻乱了她还未写完的信。
“夫君子慎,此番临别匆忙,妾身无它物相赠,唯有几卷舆图留于卿,或可看看。妾身不过是时日无多,担忧相处太深徒增伤感,才疏远于卿,妾身一生负夫君良多,还望见谅。”
她狼毫一转,泛黄的宣纸上绽出最后一句话。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作者有话要说:穿越时空是为了让两个傲娇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明白了也接近尾声了,预告一下,估计下章就完结了√
之后会有番外放送
出自诗经《国风·郑风·风雨》
第95章、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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