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在老人的怒视下他缩了缩脖子,将最后那个字收了回来。行吧行吧,不说便是了,反正他什么本事也没有,像史书那样当改朝换代的那个人他也没那能耐,反正他若是碰上的就帮一帮,也仅能如此了。
“啧,少年人。”老人摇摇头,示意坐在一旁的小药童去后院再拿些柴火来,“行罢,那你倒是说说,今日这一遭又是怎么回事?怎的伤的如此之重,这回又是为谁打架?”
“啧,今日。”他将手中的茶叶一点点碾碎,牙根在唇齿见瑟瑟发颤,“一个笨蛋罢了。”
“你四姊?”
小郎君一抬眼随意瞧他:“你也知道?”
“能让你这小爷动拳头的‘笨蛋’,除了里头那位,也就你那几个阿姊了吧。”
“是啊,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但我这四姊是个不成器的,别人随便说句好话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人跑了,跑了也不知道回来,连个信都不留。出去躲我们像躲什么似的,派出多少人去找都找不到,哈,我还以为她死了。”
“你知道么,我们都以为她不回来了。娘气的半死,爹也不在家,认识的人啊都来劝,说不过是个庶女,与人私奔有辱门面,不如就将她彻底从族谱上划去,权当她是死了罢。”
“可是我不信,我四姊这人其实很好,对谁都很好,从前我因为写不完功课被爹娘罚的时候她还会偷偷给我塞馒头吃,没钱了她也会偷偷的借我,四姊这般好的,她怎么就瘸了眼看上了这厮呢?”
“哈,躲我们的时候躲的谁也找不到,没银子了就回来了,你晓得我今日在门口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四姊穿的有多破么?这一块补丁那一块补丁的,头上连根簪子都没有,连青一块紫一块的,瘦的不像话,哈,真的连我们家最下等的下人都活的比他好。”
“那你也不能上手,你在这家门口如此闹事,你待会儿还要如何回去。”
白季梓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手背上刚刚系好的绷带,从衣兜里掏出两块碎银子塞进老人树皮一般褶皱的手心里。
“老张,谢了。”
“这,太多了。”他低头轻点了一下桌上的碎银,挤出一个苦笑,“小白啊,你这给多了,我就给你包扎点东西,也用不着这么多银子啊。你这是把下次的也一齐买了啊?”
少年耸耸肩,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不多,剩下的是我替里头躺着的那个笨蛋给的。”
“她的东西记在我账上的多了,还缺这一回两回么?”
***
外头的人说话的一时半会儿,李姒初也小睡了一觉。
常言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她从前还不晓得的,今日可算是真正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了,确实是头一沾枕头就这么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精气神补的忒足,她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再上下两次太行山。
果然,只要不做梦就能睡的很好啊。
李姒初磨磨唧唧地捏了捏自己泛酸的脖子,觉得这隔着衣服捏还是不大舒服,于是她想了想,反正这周围也没有人,他们在门口聊的热火朝天的应当也不会突然进来,就算进来也会敲门啥的。于是干脆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将手伸进后颈处,舒服的揉捏了好几下。
啊,果然很舒服。
小女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伸了个懒腰,正打算接着揉,就听见门外吱呀一声,接着是一阵错乱而狼狈的脚步声,外加着少年短促的咳嗽声以及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滚在地上的声音,种种嘈杂最终都化为了一阵宛如雷鸣的门响,外加白季梓的一句咆哮:
“李姒初!你是不是有病!”
哈?有病,啊对啊她确实是有病啊不然怎会在医馆里。
不过她这会儿刚睡醒心情好也懒得和她计较,只轻轻一哼,便将扣子扣好了。
“我看不是我有毛病,是某个人自己脑子有病吧。”
“我脑子有病!我脑子有病,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这么随便的!”
“哈!我干什么了!你摸着良心说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白季梓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像在床上比中指的小姑娘奔来——虽然他从来就没在乎过这种叽叽歪歪的玩意,方才摆出来也不过是一时脑抽,他才不在乎这些!
眼看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医馆又要被大乱,手捧师父生发药膏的小药童实在是没有手去抓人,于是只好抓着用脚狠狠踹在门上,顺利阻止了一场来自他们这等普普通通小市民承担不起的大户人家公子小姐凶杀案。
初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他们两人的这家伙好烦不如就弄死算了吧的眼神中默默缩成了一团,在心里数了三二一几下,闭起眼睛放声一喊:
“不是我!是外头有人找你!她说是你的丫鬟!”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了,其身手之敏捷跑步之快,若是祁山派的掌门人见到此处,定会要不犹豫地将他带走收个徒弟什么的。
“丫鬟?”李姒初一愣,后而拍了一下掌心,哦对啊,她是同小雀一起来的,她突然昏倒了,醒来就忙着和这厮吵架,也不知道小雀怎么样了。
“唉,她可是个长的个子大概这么高,圆圆脸的丫鬟......呀,跑了。”方才光顾着高兴,没注意到那小药童说完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尴尬,尴尬。
哦对,她怎么忘了,白季梓这厮现在就在屋里,她这般吐槽自己那家伙一定会借题发挥大做文章的,不行,她可不能输,她一定要找点什么东西搪塞回去。哪想知李姒初左等右等都不见那人熟悉的怼人声,再一抬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床脚位置上坐着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丫鬟。
“小雀?!”李姒初又惊又喜,赶紧握住小丫鬟的手,“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小雀捂着脸呜呜呜地哭了半天,想冲上去抱紧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姐,又怕自己动作太大会让小姐旧病复发,于是只好将心里头那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掩下去,掏出帕子小心啜泣起来。
她,她真是太难了!
白家小少爷不当人很久了这件事她从来都只是听说,如今发生到自己头上了她才打心底里的晓得,方才在路上那咬自己一口的可能是狗,但是白季梓他绝对不是人。
怎么会有如此过分的人,就算关心则乱也不能抓着人就跑吧,若不是她虽然在心里骂归骂但是还算清楚白季梓的为人的话,现在估计已经倒衙门哭诉了。
哦不对,官老爷在过年,那,那她就冲进白家和这小子拼个你死我活!
“呀,你腿上怎么了?刚好这里是医馆,我让大夫来帮你包扎一下如何?”呜呜,三小姐温温柔柔的声音真好,三小姐真好,姓白的不是人。
眼看着小雀哭的越来越凶,腿上的伤已经隐隐渗出了血,李姒初也顾不得鞋袜在哪儿了,赶紧手忙脚乱地跳下床,光着脚就凑到门边叫人:
“喂,那个小郎君,你可在吗?”
少女方才打开门就撞上了小药童忽闪忽闪的眼睛,她一愣,而后才听到对方笑着道:“姑娘莫急,方才我是去准备伤药去了,公子早就嘱咐我了,只是这儿不方便,还请姑娘移步。”
李姒初尴尬地挠挠头,忽的感觉脚趾一阵僵硬,低头才发现自己方才一慌竟连鞋袜都顾不得穿就这般跳下来了,她只得以同样连蹦带跳的脚步蹦蹦跶跶地回到了床上,在小雀的怒视下乖巧地被褥往头上一盖,权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