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心裂肺的大喊:“于思弦!!!”
跑出去一段距离的马车停住了。
银色铃铛声音清脆。
马车的车门打开,驾车人让开位置,周书惠跑得两腿发酸,喊得嗓子疼痛,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再去抬眼,便见面前掠过一角深紫色的衣袍。
少年于思弦穿一身窄袖圆领袍,围着狐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风华绝代。
比周书惠曾经想象过的于思弦更加耀眼夺目。
她看的呆住。
而于思弦就在这时候半蹲下身,端详她的面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的面孔,周书惠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候,却见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小姑娘,年纪跟她差不多大,大抵是因为马车太高,她身量又未曾长成,故而犹疑了几瞬,方才小心翼翼的跳了下来。
但还是摔了一下。
周书惠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还有些莫名的敌意。
蠢死了!
那小姑娘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涨红着小脸蛋跑到她面前去,关切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怎么一个人在路上呢?”
转向于思弦时,又生气道:“刚刚你明明也听见她在求救,为什么不停下来?!”
周书惠呆住了。
这一刻她心目中的错愕与惊骇,以及还没有被她发觉的愤怒与不甘甚至远远超出了马车在她面前飞速驶过的瞬间。
第140章反派他不香吗?真不香9
借着宽大衣袖遮掩,周书惠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
而于思弦则漠然道:“非亲非故,她死不死关我屁事!”
周书惠没有错过他望向那个小姑娘时眼底一闪即逝的柔意。
也是在这个瞬间,她在几乎要将自己淹没的不甘与错愕之中,了悟到自己先前的敌意为何而来。
因为被顶替了。
原女主在于思弦心目中的位置,白月光、朱砂痣那样的存在,被别人顶替了。
可明明自己才是女主啊!
怎么会这样?!
周书惠瞬间有种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感觉。
她心心念念想见到于思弦,用余生温暖他,是建立在自己是女主、与他两情相悦前提之下的,这时候忽然冒出来另一个小姑娘顶替了本该属于女主的人设,那自己又算什么?!
周书惠眼底有一闪即逝的狰狞,这短暂的神色变化并没有逃过于思弦的眼睛,他神情中厉色微微一晃,旋即又笑了,放柔声音道:“小妹妹,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于思弦手中捏着一把折扇,懒洋洋的抵着自己下颌,语气调侃,好像在开玩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知道这是我的马车?要好好回答,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我怕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哦!”
周书惠作为看完所有于思弦剧情的人,最明白他到底是什么心性,回想起方才马车停都不停的自她面前经过,就知道他一定不会在乎手上多一条人命。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惶恐害怕。
这可是于思弦啊!
可以为心爱的女人杀尽天下人,可以眼睛眨都不眨的下令屠城,可以将你捧在掌心呵护备至,但前提是你得是他心尖上的人才行!
周书惠原以为一切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她早就对于思弦有意,于思弦对她一见钟情,却没想到现实跟想象完全是两种画风,一见钟情没了,于思弦身边还多了朵小白花。
周书惠心头忽的生出一股懊悔来,又不敢违逆于思弦的意思,实话她是不敢说的,跟于思弦讲他是一本书里边的反派,还为了自己负尽天下人,最后被自己杀了?
于思弦怕不是立即就要赏她一个凉凉。
真的不能说,那就只能编,但是怎么编,就很考验技巧了。
周书惠头脑中思绪转的飞快,很快就有了主意,学着五岁周书瑶的神情,装出懵懂的样子:“我听我爹提过你,他说肃王世子于思弦乘坐着一辆由四匹黑马牵引的马车,车上还挂了一串银铃铛,我方才见到,脑海里便浮现出我爹说的话了。”
于思弦一早便发觉她衣着不俗,往脸上看,也是个美人坯子,一口牙洁白而整齐,可不是平民百姓能够拥有的。
这时候听她说听父亲提过自己,倒也不觉惊奇,只挑眉道:“你父亲是谁?”
周书惠想起已经去世了的爸爸,脸上浮现出一抹哀色:“他已经去世了。”见于思弦眸光探寻,又将父亲名字讲了。
于思弦过目不忘,自然记得自己日前的吩咐。
事实上,他之所以匆忙南下,便是因为肃王府近年来辛苦编制起来的走私巨网被大将军何震魁以彻查周父之死为遮掩一举破获,为稳妥计,他这个幕后少主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这时候听面前小女孩说她父亲便是被自己下令杀死的周父、一切变故的源头,神情中不禁生出几分兴味。
于思弦没有忽略她孤身一人上路的诡异行径,面露悯色,怜惜道:“说起来,我同你父亲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不想匆匆一别之后,再得知他音讯,竟是他西去之时!”
他叹口气,又关切道:“你父亲既然去世,你身为长女,不为他守灵也就罢了,怎么孤身一人在此?若不是遇见我们,怕就要被这起子匪盗害了。”
说完,他随意摆了摆手,无需言语,身后侍从便躬身领命,手握兵刃,往密林中去追踪方才那几名盗匪。
周书惠说起父亲之死,难免伤怀,低头擦拭眼泪,又迅速将锅甩到了周老夫人头上:“我是被祖母赶走,叫自生自灭的。我父亲去了,只留下我和妹妹两个人,已经够可怜了,谁知道祖母偏心二叔三叔和隔房的堂弟们,居然打算把爹的遗产分给他们,将我们母女三人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