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1 / 2)

淑妃听得恼怒——刚才不还说自家姐妹,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该死的双标狗!

侍奉多年,她知道皇帝不喜后宫吵闹,也知道临昌公主这个长女在皇帝心中分量颇重,饶是心下生恨,也不敢与之争吵,只拿帕子拭泪,梨花带雨、目光央求的看着皇帝。

嬴政抬手揉了揉额头,问临昌公主:“淑妃无意令蒋家尚主,你也不想?”

临昌公主不答反问:“父皇可曾叫人查验过,那蒋应辰当真如文书上所说一般?”

嬴政颔首应声。

临昌公主便起身离席,正色拜道:“这是皇祖父定下的婚约,做晚辈的怎么能推拒?更不必说父皇也已经令人查过,知晓蒋应辰人品贵重,可堪托付终生。儿臣不愿令皇祖父失信,也不愿令父皇为难,小六向来孝顺,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儿臣愿意替妹妹应下这桩婚事。”

嬴政起初听她与淑妃针锋相对,言辞尖锐,还觉头疼,现下听她这般深明大义,句句都说到心坎上,怎能不欣慰动容?

当下和颜悦色道:“蒋应辰是块璞玉,自然也有他的光彩,小六也是朕的女儿,做父亲的,怎么会不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你们都是好孩子,没有辜负父皇对你们的爱护和看重——起来吧。”

临昌公主面带笑意,从容起身,自然而然的坐会到父亲身边。

淑妃愣在一旁,呆滞如一只木鸡。

离开皇宫,坐上返回公主府的马车之后,婢女方才低声问:“公主,这婚约……”

“这是好事。”

临昌公主摘下耳畔沉重的红宝石耳铛,轻轻揉了揉耳垂:“父皇做事,向来滴水不露,那蒋应辰若无可取之处,他如何会看得上眼?”

她瞥一眼婢女,顾盼神飞:“你真以为父皇想叫蒋应辰尚主,仅仅只是因为多年前皇祖父和蒋国公酒后几句没有被记档的所谓婚约?”

婢女会意过来:“陛下有意重用蒋应辰!”

临昌公主道:“于公而言,蒋应辰很快便会被起用,可堪匹配公主,于私而言,他也的确是个好的夫婿人选,秉性温柔,从不拈花惹草,家里人口也简单。我没见过蒋应辰,但是见过他妹妹,清丽脱俗,是个好姑娘,有这样的妹妹,料想哥哥也不会差。”

她叹一口气,道:“嫁一温柔夫婿,夫妻和睦,生活顺遂,这就很好,对于天家公主来说,富贵又有何益?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婢女心知她是想起了伤心事,神情也随之黯然起来:“公主,您……”

“算了,”临昌公主摇头苦笑:“事已至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夫妻之缘我是不求了,只愿弟妹顺遂,诸事平安。弟弟脾气执拗,父皇也是如此,我只能尽力居中周全,他是嫡长子啊,若不得继位,岂能保命?还有小六,蒋应辰这样的驸马便很好,何必奢求高门贵戚。”

马车声辘辘,一路到公主府门前。

临昌公主搭着婢女的手下去,便见有仆婢匆忙来迎,神色且慌且怒,见了她之后,强忍着压低声音,道:“公主,驸马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人,看起来像是……”

婢女的手臂因为愤怒与惊骇而颤抖,临昌公主反倒十分平静:“像是谁?”

仆婢道:“像是您的妹妹,江阳公主!”

第128章驸马带回来一个女人2

不同于婢女的激愤气怒,临昌公主这时候超乎寻常的冷静。

若她还是从前的临昌公主,这时候大概已经哭了。

夫君离家几月,却带回来一个怀着孕的女人,且那女人又同与自己不睦的庶妹极为相似,她非得提着剑要去取那两人性命不可!

但是现在……

无关紧要的两个人,何必为他们生气?

平白糟践了自己身子,只会叫亲者痛仇者快。

至于驸马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人,又跟妹妹江阳公主生的相像——江阳公主的夫家都不着急,御史言官也没骂,父皇甚至不曾知晓,她有什么好急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故而临昌公主听完之后只是一笑:“知道了。”便不再多问。

婢女急得都要哭了,眼眶通红,看起来恨不能立即就杀到那双狗男女面前去给他们一刀:“公主,沈家欺人太甚!别说驸马没有纳妾的例子,就算是有,纳谁也不能纳三公主啊!谁不知道她跟您处的不好?!”

“还不住口?!”

临昌公主神色顿变,秀眉蹙起,厉声道:“谁跟你说驸马要纳三妹妹了?叫皇家公主做妾,他也不怕折了他九族性命,大秦还没亡国呢,轮得到他们沈家如此悖逆不敬?!更别说三妹妹是已婚之人,你这话若是传出去了,她还怎么做人?堂堂皇室公主,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等恬不知耻之事!”

婢女被骂的噤声,抽泣着低头擦泪,临昌公主见状,便温和了语气,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只是也不能口不择言,驸马跟三妹妹都非无礼之人,且三妹妹也已经出嫁,他们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等无耻行径?”

又吩咐左右:“去驸马那儿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便举步往正房去。

临昌公主的奶嬷嬷何氏跟在她身边,一直都没做声,等到了内室,服侍临昌公主更换常服时,方才柔声道:“公主若是有气,便同嬷嬷说一说,总憋在心里,伤的是自己身子。”

临昌公主苦笑道:“嬷嬷,我是真的没事,打从沈蔺为救江阳而放弃我那天起,我的心就死了,现在随他们怎么折腾,我都没有感觉了。”

她将腕上镯子褪下,眸底平添了三分柔意:“我只盼着明安能收收性子,别再跟父皇顶着来,小六呢,就叫她嫁个好人家,夫妻和睦顺遂。长姐如母,母后已经去了,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得顾看弟妹。”

何嬷嬷心疼道:“公主忘了,皇后殿下辞世惦念的不仅仅是皇长子和六公主,还有您,说过刚易折,女儿易苦,求陛下多加顾惜,别叫公主被迫长大——对皇后殿下来说,皇长子跟六公主是孩子,公主您也是孩子啊!”

临昌公主想起母亲辞世前说的话,终于湿了眼眶,别过脸去拭泪,合眼道:“世事哪能尽如人愿。”

她是诸皇子公主中最年长的,又是嫡出,自然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正如皇后所说,这世道女儿易苦,任你婚前是天家帝女、金枝玉叶,成婚之后也得降落凡尘、柴米油盐。

临昌公主的驸马沈蔺出自高门,钟鸣鼎食,世代簪缨,且沈家世代戍守北疆,手握军权,着实不可小觑,更不必说沈蔺本就是名闻京城的美男子,英姿勃发,渊渟岳峙。

临昌公主在情窦初开的时候见到沈蔺,也动了心,她性情刚强激烈,敢爱敢恨,听闻沈蔺还没有定亲之后,便跑到父亲面前去请求赐婚,一是为全自己的少女情怀,二是想以此为皇长子争取一门得力姻亲。

皇帝向来宠爱长女,也有意为皇长子铺路,考察过沈蔺之后,再跟沈家透个风,见对方也愿意,很快便下旨赐婚,到第二年春,十里红妆,将长女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