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苏婵月心中狠狠一震,怔怔地看着容色明艳的女子仗剑而行,一步步朝人群靠近,只觉得呼吸不畅,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而后身形竟一下子佝偻下去,忽然就失去了方向。
在方才的那一瞬间,她的修为其实也晋升了,甚至隐隐向着元婴后期迫近,可是那张俏丽的面容上却全无喜色。
这也许是最令她痛苦和郁结的一次破境,而且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混乱的思绪里,苏婵月的大脑不断嗡鸣,耳边一遍遍响起了云天衡从前说过的话。
“禅月,你和别人不同,是天道命定之女,将来一定能飞升成仙,破除修仙界的禁锢,拯救苍生的希望就都在你身上了。”
“禅月,为师看重你爱护你,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不要怕,凡事都有我在。”
“为了成就大业护住更多的子民,付出一点牺牲是必然的,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
瞧瞧这些话,说得多么动听,多么有道理,让苏婵月一直以来深信不疑。
是以她的人生从来都只有两件事,一是在乱世之中护住天下人,二是成为师尊的骄傲,成为沧澜派的荣光,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为这两者让道!
可是叶寒霜的出现,一次又一次推翻了她多年来的全部认知,几次三番让她的全盘计划都化为了乌有,而更可恨的是——她甚至还夺走了师尊的偏爱。
这个人到底凭什么?凭什么能一路顺遂要什么有什么!
而自己明明手握明隐剑,有天道扶持,有贵人相助,却还是走得如此艰难。
那么这些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苏婵月眼中一片茫然,头一次对自己所坚持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恍恍惚惚间,她还听到了旁边几个仙门弟子兴致勃勃的对话。
“欸你们说,这天底下难道就真的没有所谓的飞升秘籍吗?难道只能靠勤和忍,才能得道成仙?”凌芝芝好奇地发问道。
晁缜思索了片刻,而后神秘地一笑:“其实我觉得是有的。”
他顿了顿,等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才煞有介事地开口道:“这飞升秘籍嘛,就是要有勇有谋,临危不惧,坚韧不拔,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秦绮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跟着搭腔:“还有愿意向他人毫无保留地传道解惑,关键时刻甚至愿意舍生取义!”
“还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计较得失,不过分在意成败。”宋清台神色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你们就直接报小师妹的名字得了呗,还说这些。”越修默一脸的与有荣焉,嘻嘻哈哈地在旁边打趣道。
闻言,凌芝芝也忍不住笑起来,眼睛一闪一闪像在发光,很坦然地承认道:“说得没错啊,叶道友不就是一本活生生的飞升秘籍吗?”
“所以我才要向叶道友学习。”林承天正色道:“倘若有朝一日学到了精髓,我一定也能飞升。”
“哇,就吹吧你!说得倒挺容易,还是先老老实实修炼吧……”越修默撇撇嘴。
一群年轻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讨论着飞升之道,谈着修行之苦,眼底是一片赤诚。他们都在因为叶寒霜的激励,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决心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旁边的华梦兰和林经义对视了一眼,面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从四方宝库出来之后,几乎每位修士都收获颇丰,但长时间的打斗毕竟内耗巨大,是以林经义便提议由自己做东,在亳州宗主府宴请诸位仙门弟子,为大家提供一个暂时的休憩之所。
这群一同出生入死多次的年轻人终于有时间放松地聚在一起,自然也要小酌一番,但没想到他们的酒量一个比一个差,才三两碗佳酿下肚,就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晁缜和林承天平时最是循规蹈矩,行礼的角度和方向都容不得一丝偏差,这会儿居然勾肩搭背抱在一起,还毫无形象地互相推推搡搡,看得人哭笑不得。
宋清台在旁边站得笔直,面色清冷看着和平常无二,可细细一瞧,眼神早已涣散,显然醉得不轻。他被林承天不小心撞到后背两三次,一下子就冒火了,结果三个人很快就闹成了一团。
秦绮绿比较克制,喝得不多所以还算清醒,正在一门心思学习怎么打络子。
她一身红裙大马金刀地坐在凉亭的长阶上,手里拿着华丽的丝线,脸已经皱成了一个包子,还时不时地问身边的女子:“这样对吗?”语气听起来极不自信。
“不对不对,是先这样,再这样。”凌芝芝立刻就指出了她的错处,十分耐心地手把手教学。
但秦绮绿对这种细致的手工活实在是不太擅长,便是依样画葫芦也学不会,没几下就不耐烦了,郁闷地耷拉着脑袋:“哎呀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麻烦!”
“刚开始学都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凌芝芝掩口一笑,而后神色促狭地八卦道:“秦师姐,你突然想学编络子,是要送给谁呀?”
“小师妹啊,我还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呢!看她一时半会儿是用不上我还了,我还总让她帮忙,实在过意不去。正好她那柄丑兮兮的剑还没有剑穗,我就想着亲手编一个送过去……”
不料,凌芝芝的脸色马上变了,气鼓鼓地一扭头打断她:“那我不教你了,我也想给叶道友送一个剑穗,她只能挂我编的!”
秦绮绿:“……”友谊的小船怎么还说翻就翻呢?
越修默本来话就多,喝多了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那张嘴就没停过,一会儿吵着要倒酒喝,一会儿又嚷嚷着常恨天把酒全抢了不仗义。
而常恨天喝了酒之后,倒显出了点孩子气,平日里那点小心翼翼都不见了,抱着酒坛子就是不撒手,还朝他翻了个白眼:“烦死了,那儿不还有吗?”
“那不一样,我就要你那一个!”
两人开始跟三岁小孩似的斗嘴,叶寒霜只好无奈地上前去拉架。结果少年似乎是酒劲上来了,竟撒娇似的黏了上来,一只手拽着她的袖摆,还把毛茸茸的脑袋也贴了上来。
叶寒霜无法,只好轻轻拍了拍少年柔软的头发,示意他先把酒放下。
于是常恨天的耳根子一瞬间红透了,立马就把酒坛子往旁边一撂,一张艳丽的小脸红扑扑的,简直像个年画娃娃。
“好啦,常师弟把酒给你了,师兄你接着喝吧。”
她赶紧把酒递了过去,不料越修默却没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控诉道:“你怎么不摸我的头呢?”
叶寒霜脸一黑:“……他多大你多大啊?你可是我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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