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民政局,晏宇将红本本放进裤兜,不一会儿又拿出来塞进衬衫胸袋,走几步还是觉得不妥,又把它们捏在了手里。钟莹看他不知怎么宝贝好的样子,拍拍包:“放我这儿,丢不了。”
“不行,你包太小,会皱的。”
“......”
于是他就那么捏着走路,上车,下车,也不管别人好奇的目光,直捏到回家放进床头柜里才长舒一口气。然后皱眉看向钟莹:“我胳膊真酸,比搬五十斤大米还累。”
......自找的。
他说让钟莹不要再刻意迎合他,真实做自己,钟莹便不理会他抱怨,更没打算去帮他按摩,很真实地踢掉鞋子,往床上一趴:“我也累,这几天忙得跟打仗一样,今天又起这么早,我得睡会儿。”
棕绷床沉了沉,背上覆来坚实胸膛,带着薄茧的手指卡进了她的五指间,暖热嘴唇贴着她的耳边,气息吹得她耳朵痒痒:“媳妇儿,莹莹,你是我老婆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今天晚上我要搬过来。”
钟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脸:“等一下......”
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咬住,那只手把她卡得紧紧的,后背也被压得结结实实。她别扭着脑袋,两条腿乱踢,还是没能阻止他忘我的一通深吻。
“唔唔!”钟莹露出痛苦神色,拼命在他唇间说话,“脖子...”
晏宇赶紧放开她:“扭着了?疼不疼?”
钟莹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差点就扭着了,你真烦人,对了那个......今晚你别搬过来,我现在不行。”
晏宇愣怔片刻,渐露疑惑表情:“上个月你月经不是二号左右来的吗?提前两到七天属于正常范畴,你这是不是提前的太多了?”
钟莹侧目:“能不能不要说那么直白的词,那是我亲戚,请称呼它亲戚。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我亲戚几号来?”
晏宇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去年同居那段时间就知道了,有一次洗床单发现的。那几天你心情不好,吃得也少,我就查了查书,对此有点了解。再观察几次,推算时间并不难。”
钟莹经期一向正常,也不痛经,每个月度过得都比较顺畅。而且作为曾经的商人之女,多多少少有点小忌讳,不愿触人霉头,撒娇也不会利用这方面的事情,故而从没主动提起过。
“书上说,这个期间要保持心情愉快,要多吃温热性食物,要注意保暖,注意生理卫生,尤其不可以同房,我知道的。所以你今天月...亲戚来了?”
一些从未被她重视过的细节在脑海中慢慢浮现,牛肉汤,猪肚汤,南瓜羹,红枣红糖,牛奶桂圆什么的,似乎都在她的特殊日子里送到嘴边过。不想吃他就百般哄着,不惜用“我辛辛苦苦为你做的”这种万灵句式来劝她就范。
来到十六号居住的这几个月吃得都很营养,饭食上感觉差别不大,但是年头冷的那仨月,晏宇给她买了一床电热毯,还天天给她灌热水袋,说让她捂捂肚子。
原来一直默默用着心啊,钟莹再一次被他感动,再一次觉得自己做得不够,这样的男人当然值得她全身心交付。他从未提起过这件事,今天颇有点急切地提了,亲那么一会儿功夫,他额头上都冒汗了,显然是有了红本本护体,不想再压抑自己。钟莹懂他的意思,可是......
她回避晏宇的目光:“亲戚没来,不过婚礼还没办嘛,婚礼办了才算结婚。”
晏宇失望地眼角微垂,伸手盖住她膝盖晃了晃,语气带着小幽怨:“莹莹,我们是合法夫妻,合法的。”
钟莹不说话,他靠近抱住她,“其实我们都......算了,那次你喝醉了不算。你是不是害怕?要不我只搬过来住,不碰你好不好?领了证不住在一起,奶奶知道了都会觉得不对劲的。”
以前钟莹不信男人的这种鬼话,现在有点信了,因为他是晏宇,他强大的自制力非一般凡夫俗子可比。
答应了住一屋,晏宇跑得飞快,半分钟后就把他的枕头放在了钟莹床上——枕头来了就算搬了。接着愉快地抱着钟莹小睡了一个小时,很老实,没乱动。
下午去了军区大院,晚上留在那儿吃饭,庄重地给奶奶磕头敬茶,给姑姑姑父敬茶,曾被退回去的玉镯和派克金笔又回到钟莹手里,还额外得了两个大红包。回到家继续打电话报喜,晏副军长喜不外露,沉稳地勉励了小两口几句,曲红素一颗心落了地,高兴地说要翻黄历,把摆酒的日子定下来。
在给姥姥打电话之前,钟莹先给老钟打了,父女俩互相汇报了今天的领证情况,皆一切顺利。钟莹问姥姥有没有找他,老钟说前天去谈了一下,姥姥掉了眼泪,但还是表示一家人都希望他向前看,向前走。
钟莹很感慨:“爸,其实您早点跟姥姥说,结果应该也是一样,妈妈的去世我们都知道不怪您,您不管是忠孝,还是责任,都做得够好了。从今以后您不要再为难自己,好好跟魏阿姨过日子吧。”
老钟似乎吸了两声鼻子,道:“嗯,你和晏宇也好好的。”
姥姥那边没提老钟的事,几个舅舅舅妈都在电话里恭喜了钟莹,让她过年和晏宇一起回去。
最后一个电话打到出租房,那边接起喂了一声,钟莹看看墙上的钟:“你谁啊,九点多了怎么在我姐家里,奉劝你赶快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嘿嘿,我是谁你听不出来?”
“听不出来,我姐呢?”
“她写......”话没说完电话就被夺走,话筒里传来钟静不自然地声音:“啊,莹莹,什么事?”
我今天结婚,你说什么事!前天还说领完证跟她说一声呢,今天就忘一干净。钟莹沉默,那边越发不自在:“喂?莹莹?”
“没事,就问问你吃了没,再见!”
洗完澡睡觉,房里开了一盏小台灯,撒下一室昏黄。晏宇头发湿漉漉的,躺靠床头,上身棉T恤,下身大短裤,压着被子,正捧着一本书专心地看,钟莹进门他都没有瞄一眼。
相信宇哥的人品。
钟莹裹了条长袖长款睡裙,浑身包得严实,坐在床的另一侧慢悠悠擦干头发,边擦边道:“灯那么暗,你看得见么,对眼睛多不好啊。”
晏宇唔了一声,合起书本道:“那睡觉吧。”
钟莹这边刚放下毛巾,他那边就突然按灭了台灯,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别关灯呀,我还没敷脸没按摩呢。”
安静了大约五秒,台灯又被按亮,钟莹回头白他一眼,却刹时呆住。他整个人已经钻进了被子,但如果没看错的话,被子上扔的两坨......是他的T恤和大短裤?
钟莹站起身,双手一叉,面对着他:“宇哥,你干嘛呢?”
晏宇平躺,露出清纯脸无辜眼:“没干嘛,睡觉啊。”
“你穿衣服了么?”
“穿衣服怎么睡觉?”
钟莹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噗嗤笑了,看走眼了,这家伙今晚就没打算放过她。
她又好笑又有些心酸,合法夫妻了啊,以前就让他忍了那么久,合法了凭什么不能睡?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