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荒唐!钟莹看着晏宇略显得意的眼神,气笑了:“你不会以为这样占据我的空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我有手,我会扔!”
晏宇不反驳,笑眯眯地又往床上一指:“你看。”
钟莹看着床上的民光牌老式花床单,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缎面被子,深感莫名其妙:“看什么?”
“离近点看。”
她走到床前,从头到尾扫视数遍,没发现异常:“什么啊?”
晏宇往床上一坐,双手枕着后脑勺倚靠在床头上,笑道:“我就知道你看不出来,因为你的潜意识是接受我和你共居一室的。”
钟莹不耐:“你好烦,赶快把你的东西拿走,我回学校了。”
她一转身就被大力拽住,跌在晏宇的怀里,随即又一起跌在了床上。钟莹确定他是故意的,但没有挣扎,因为他没压住她,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撑着胳膊俯在她脸前,身体一点也不曾碰到她,颇委屈地问:“真的不行吗?只是担心你一个人住不安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男人四大经典谎言之一:我什么也不做。
钟莹不退让:“不行,我不接受婚前同居。”
“我不住这里,每天来看看你?”
“晚上不可以。”
晏宇无言,白天都要上学做事,晚上也不准来,那就是甭来了呗。他翻到一边,仰面躺着,闷闷地说:“我的枕头就不拿回去了,留它在这里陪你。”
......钟莹这才发现,床上并排摆了两个枕头,一个新的一个旧的,盖着一样的枕巾。旧的那个花边都褪了色,看起来使用了不少年头。
原来晏宇让她看的就是这个,她当真没发现,因为双人床上就应该有两个枕头,以前她身边那个属于晏宇,后来她身边的那个属于钟静。
二月中,钟莹从宿舍搬出,临走请舍友们吃了一顿饭,没有留下出租房地址。她要开始过她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早上七点起床,下楼打个人力车,一块钱拉到人大,去食堂吃早饭,八点上课。下午如果有必修就留在学校,没有就早早回家,在附近的小饭店里解决中饭和晚饭。
钟莹划了一块巨大的镜子,买了画架,录音机和大量打口带,回到家拉好窗帘锁好门,按开音乐就开启了她快乐的晚间时光。
作画,跳舞,唱歌,看书,喝酒,光身子走来走去,对镜欣赏美丽,简直不能再幸福。
但是这样快乐的日子只过了一周,准确的说是五天,就结束了。
搬出来的第一个周六上午,她还在上课,接到了晏宇中午要来接她的留言。想起房里的乱象,钟莹咬牙早退,冲回家一顿收拾一顿乱塞,然后再马不停蹄赶回学校,迎接晏宇到来。
他和她一起回去,亲切关心了这一周她独自生活的情况,对厨房粒米未动,冰箱里蔬菜腐烂的现象提出质疑。钟莹说我不会做饭,更不会使用那种老式的可怕的液化气灶,你以后别往这儿买菜了。晏宇没吱声,在书架上扒拉了半天,找出一本菜谱,说幸亏我早有先见之明买了这本书,我来学,我做给你吃,以后不许再吃小饭店。
钟莹:......
又一个小时后,两人在沙发上亲得难舍难分,晏宇忽然从沙发垫子侧面抽出一张窝成团的纸,展开一看,纸上赫然画着“行为艺术”——一个没有五官没有头发穿着华丽长裙,但同时露出上半身的女人,一双大手从画纸边缘伸进来,捧住了她的重点部位。
他受到惊吓,手一抖扔在了地下,讶然看着钟莹:“这是什么?你画的?”
钟莹心中把能骂的脏话都骂完了,脸上却露出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淡定拾起那张纸:“这是我对弗里达的致敬之作,还没完成,主要想致敬她勇于揭露男权社会压迫女性物化女性的丑陋现实,你没有从我的笔触里感觉到悲愤和震撼吗?”
晏宇:......没有,丑陋倒是感觉到了。
钟莹努力把她喝多了乱画的丑东西往高大上方向引,滔滔不绝跟晏宇讲解了一个多小时的文艺复兴特殊时期,前现代风格,以及弗里达的悲惨艺术人生。最后终于得到一句“你果然有艺术细胞”的评价。
到了晚上,他不想走,磨蹭到快九点,摸摸这儿看看那儿,思考半晌作出决定:“我要给这里装个电话。”
“没有必要,你给我打传呼,我不是都给你回了吗?”
“那是因为我没有太晚联系你,怕你下楼不安全。但是这个礼拜我一直不放心,晚上一定要确认你的安全才行,八点,九点,十点,每一个小时确认一次。”
十点我都睡着了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下个礼拜和下下个礼拜我有空,每天都来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吃完饭我就走。”
“......”
他的枕头没有拿走,衣服也没有拿走,洗漱用品更是被他摆回了原位,美其名曰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他不会放弃的,一天不得逞,他就一天不会放弃骚扰她,欢乐时光过于短暂,让钟莹很伤感。
“随你吧。”
“嗯,我该走了,你关好门窗,电热水器用完拔掉插头,客厅里的灯不要关。哎都十点了,现在可能没公交了……莹莹过来。”
钟莹看他在门口五分钟才穿好鞋子,又对着她伸开双臂,不堪重负地笑了笑,走过去靠进他怀里:“其实我一个人真的有点害怕,要不…”
“我留下来陪你!”他声音清亮,掷地有声地说。
第80章同居谁难受[VIP]
由于娱乐活动的匮乏,近几年来,钟莹已经养成了早睡晚起的好习惯。即使过了几天自在放纵的日子,一超过十点半,生理机能就开始走下坡路,生物钟会自动提醒她该睡觉了。
今晚也准时爬上了床,塞好耳机闭上眼,磁带A面的五首歌听完,毫无睡意。换了B面再听五首,还是没能睡着。
门底缝隙中漏进淡黄的光,门外静悄悄。她叹口气爬起身,赤着脚走到门边听了听,轻轻拔掉插销,拉开一条缝,小小的吱呀声在安静环境里藏不住,惊动了沙发上坐着看书的人。他抬起头来:“怎么还没睡?”
“外面冷,那床被子太薄,要不你盖新被子。”
晏宇没有和她睡在一起,甚至不同屋,仿佛在印证自己所言非虚,说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只要能留下来看顾她的安全就心满意足了。
他催着钟莹洗漱上床,自己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可是沙发是双人的,连头带尾大约只有一米五,他连腿都伸不开。盖的又是去年暑假前给钟莹买的薄被子,那会儿天热,她挑了一床只有三斤的棉胎,放在北城的二月天里使用,过于轻薄了。
“不用,我不冷,你快去睡吧。”
钟莹拢着开衫毛衣,去小房间里扒拉了一件厚实的长款黑棉袄,放在他身旁:“冷了把它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