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和你到食堂外面说话,你揪住小苏不放,当着众多同学的面高喊她插足我和莹莹的感情,我只是让你闭嘴,并没动手。是你再三提起莹莹,说她遇到麻烦我不管,说她向你倾诉求助,我才动的手。”
许卫东傲娇昂头:“我认为就是事实。钟莹在学校遇到那么多事儿,你不闻不问,跟女同学吃饭吃得开心呢。我说你护那女的,你不承认,那打起来之后她有没有往你怀里扑,有没有搂着你!”
“人家是来劝架的,你把她推倒在地,我拉了一把而已。”
“拉起来就抓着你不放手了,你也没推开她。”
正打着呢,谁顾得上推,何况拉架的也不止小苏一人。这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本事,着实把晏宇气够呛。他刚想反驳,忽然瞥到身边人的手在桌子下面攥成了拳头,整个人也僵硬得很,意识到对话不该继续下去了。钟莹可能并不想听所谓的真相,尤其是涉及到她隐瞒麻烦,以及私下里和许卫东联系的事,这样明晃晃说出来,她一定不舒服。
大手覆了过来,掌心热乎乎的,钟莹松开拳头,抬眼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小柔姐我们留个传呼号码,我暑假不回家,你要是在北城逗留得久,我们约着出来玩啊。”
许卫东走出餐吧的时候,感觉浑身舒畅,郁结在心很久的一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他在晏宇那儿吃了两次亏,肉疼又丢人,他恼得暴跳如雷,人家却始终从容淡定,社会人儿围到眼前都面不改色。真打他一顿会不会出现钟莹说的那种严重后果未可知,但他觉得光动手不够,打又不能打死,打得半痛不痒的有什么意思?万一他像华哥那样,被打趴下了还一脸桀骜宁死不屈,许卫东觉得自己能呕死!
只有撕开那张傲气十足的面具他才解恨!
惊喜来得就是这么突然,刚刚他亲眼目睹了晏宇低声下气,陪着小心跟钟莹说话的样子。而钟莹爱搭不理,满脸不耐,无论问她什么都说:没有,不要,不想。
晏宇无措惶惑的表情深深取悦了许卫东,果然一物降一物,假面具就得让神经病来撕。叫你理直气壮找老子对质,把自己给对进去了吧?管你有没有奸情,反正我看到什么说什么,就是这么仗义诚实!
他高兴地搭上苏小柔肩膀:“走,喝茶去。”
苏小柔缩了缩:“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西苑开了家旋转餐厅,听说很不错的,离这儿不远,晚上我带你去。”
“不了,我爸打传呼给我,我得回家了。”
许卫东仔细看看她的脸:“是不是以为今天要打架,吓着你了?其实我跟那小子没什么深仇大恨,跟他女朋友关系也还行,一点小纠纷说清楚就没事了。我平时不打架的,上次也是他先动手,我还击而已,都是文明人,我一向不赞同用野蛮方式解决问题。”
苏小柔咬了半晌嘴唇,问:“你和他有什么纠纷?”
“这个,说来话长,晚上一起吃饭,我慢慢告诉你。”
“不,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许卫东急了:“那我现在告诉你。”
“不想听,我要回家。”
“……”
许卫东这才想起,苏小柔上厕所回来后好像一直闷闷不乐,他那时和晏宇正斗嘴斗得起劲,没能第一时间关心。上个厕所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悄咪咪瞄了她的脚一眼,暗想,不会踩粪坑里了吧?
看着阵势骇人的社会人团体离开,钟莹起身:“我们也走吧,回学校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要去那家西餐厅先看看情况,如果不合适,趁着没放假前还可以调整。”
晏宇拉着她的手不动,低声问:“你又生气了?”
钟莹状似不解地转过头:“我什么时候生过气,又字从何说起。”
晏宇叹了口气:“是我不对,我只想跟你解释清楚。我和小苏并不是很熟,平时话也很少说……”
钟莹彻底不耐烦了:“你为什么总是说小苏,她是谁啊?一面之缘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忘记了。你这么担心我会因为她生气,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晏宇哑然。
“打架的事都过去了,我真不明白你把许卫东约来做什么?就是想批判我自作主张,有事不跟男朋友说,私下里求助别的异性对吗?好,我做错了,上次我已经认过错,既然你心里还有疙瘩,我今天再认一次,对不起,我错了,行了吗?”
说完甩手就想走,她在故意转移话题,把生气的重点引到别的地方去,看晏宇错愕的表情,内心烦躁无比。
小苏小苏!晏宇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从他口中提起这个人,并且为他俩的关系做出解释,不是钟莹想看到的趋势。
他现在已经把他和苏燕云的关系定性为“被误解的男女”,这也不是一个好兆头,只要超过普通同学,路人甲乙的关系,统统不是好兆头!
“莹莹!”
晏宇飞快地抓住她,没再说什么,牵着她去买了单,出门又主动为她撑开了伞。下午五点多钟的太阳依然耀眼,热度不减,他还知道偏移角度挡住射向她的阳光。
钟莹不肯挽着他,他就硬把她的手夹在臂弯里,大臂用劲,听到她丝了一声赶忙放松:“疼了?”
钟莹撅着嘴不说话,他换了一只手拿伞,另只手圈住她:“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弄巧成拙吧,我只是不希望你不开心。我姑父有一个战友,就是因为老婆来部队探亲时误会了他和卫生员的关系,最后闹到要离婚的地步,首长出面调解才保住了婚姻。姑父说,他有错,因为他嘴硬,不肯向媳妇儿解释,又自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照常和卫生员来往,才让事情越闹越大。”
钟莹心头一跳,歪头看他一眼,晏宇冲她苦笑:“姑父说,恋爱也好,结婚也好,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沟通和理解。如果你不开心又不肯说,我就会胡思乱想,把所有的可能都罗列出来,自以为是的去解决问题。又惹了你不高兴,可我还是不知道症结在哪里。”
钟莹翻白眼:“哪有什么症结,谁还没个情绪低潮期啊,你自己没事找事怪我咯?”
“不怪。”晏宇听她语气里有了活力,立刻亲昵地刮了刮她鼻子:“你低潮也要告诉我啊,一个人憋着怎么从低潮期里走出来呢?”
“那你就不懂了,女人有时候就是会无理由低潮。”
“所以,没有误会?”
“嘁!”钟莹暗忖,他既然已经发现端倪,并摆到台面上讨论了,那这件事强行忽略也不是办法,她得有个态度。
表现善解人意大度宽容是错误做法,哪有女人听闻男友和别的女生有异常接触不吃醋的?她会吃醋,但得看这醋值不值得吃。
钟莹似笑非笑,“宇哥,你听过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吗?”
“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