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晏晏少年时 蒋淮琅 2603 字 2023-08-20

期中考试钟莹年级排名二百六十五,晏辰年级第二。第一名是个从乡村中学考上来的少年,据说中考成绩出色,一中三中四中为此还发生过抢人大战,一中免除了所有学杂费和住宿费,成功抢赢。那孩子长得貌不惊人,一脸学呆样,偏偏就把晏辰压得死死的,每次都比他高几分,不多,就几分,足以把晏辰气吐血。

在考试之前,晏辰还是经常来找钟莹,不知晏宇怎么同他说的,反正拒收肥皂玫瑰花事件似乎并没给他造成打击,他依然利用短小的课间窜过来看她一眼,给她带小零食,说说笑笑毫无异样。

他不提,钟莹也不好主动提,但她再也不收晏辰的任何东西,甚至有时对他的来访视而不见,对同学的起哄充耳不闻。她在等,等一个合适契机的来临,准备毫不留情给予他迎头痛击。

这个机会出现在期中考试不久后,那天晏辰垂头丧气路过三班,从走廊窗口往里看了一眼,高豪杰立马大叫:“钟莹,你对象又来找你了。”

晏辰听到叫声就停住了脚步,微微撅着嘴望向钟莹,眼睛里写满了“我有烦恼”的意思。

钟莹回头:“再说一遍,晏辰和我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就像我和你的关系一样普通,请不要造谣生事。成天不好好学习,脑子里都转什么呢?再胡说我就去告老师了。”

高豪杰撇嘴:“说得好像你好好学习了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课都在干什么......”

钟莹合上自己的偏方大全,哼了一声,起身走出班级没好气:“别跟我说你又给我带面包了,我不吃。”

“你想吃我也没心情带。”晏辰蔫乎乎的愤慨着:“昨天被我爸我妈联合批判了两个小时,烦死了都,我愿意考第二吗?考不过人家有什么办法,就会说我哥怎么样怎么样,我看他们有我哥一个儿子就行,干脆把我掐死算了。”

钟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他们说的没错,你心思就没全放在学习上。”

晏辰瞪眼:“你怎么也这么说?我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这是天赋上的差距,后天没法弥补的,我哥是天才,我不是。”

“爱迪生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你洒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了吗?如果洒过,不可能不成功。可是你想想,除了每天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你还去参加什么读诗会,练什么健美操,还去打篮球,最可怕的是还有空来找我玩,这叫什么?荒度时日啊兄弟!你玩的时候他在学习,你琢磨哪种零食好吃的时候他在学习,你跟我在这儿废话的时候人家还在学习!”

钟莹大灌鸡汤:“这就是你跟年级第一的差距,你只要把这些不必要的事情抛开,整合时间用在学习上,期末考试你干不过他我倒立拉稀!”

“噗!”晏辰哈哈大笑:“什么...什么拉稀......”

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名媛同样沉迷手机,网络骚话张口就来。钟莹很严肃:“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勉励勉励你,但是为了将来我们都能考上好大学,我打算跟你绝交,自己堕落别拉着我,太影响我学习了。”

晏辰的郁闷一扫而空,笑个不停:“总共四百多人,你都快三百名了,还能影响到哪儿去?对了你知道么,高三模拟,我哥第一,第二你猜是谁?”

钟莹怄着眼:“关玲?”

“不是,是你姐。”

“......”

知道钟静学习好,不知道这么好。钟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晏宇没来,钟静是否有机会冲击高考状元?省里的冲不上,至少也能冲个市里的吧,哎呀呀,老钟家就要和祖坟冒青烟的机会擦肩而过了吗?

她憋了一口气:“别管人家,就说你,你不仅影响我学习,还影响我名誉。”

“怎么影响你名誉了?”

“你天天来找我,送吃送喝嬉皮笑脸的,我班同学都以为你是我对象呢!”

晏辰咳了一声,突然扭捏起来:“咱们本来就要好嘛,对不对象的......以后也没准。”

钟莹微笑:“晏辰,劝你赶快打消脑子里的不健康思想,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曾想听到这句话,这小子并不如她想象般脸色煞白花容失色什么的,他只是淡淡道:“是舟桥吧,哎现在还小呢,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等你长大了想法就变了也说不定。”

钟莹冷眼看着他自欺欺人:“不是舟桥,他也是我兄弟。”

晏辰看了她一眼:“谁啊?五班给你写情书那人,还是七班那个大个子?”

“不管是谁,反正不是你。”

晏辰皱皱鼻子:“哼,你敢早恋我告诉你爸!”

钟莹笑容愈发明媚,吐出来的话却冷漠得可怕:“我早恋晚恋都不会是你,永远不会。”

尽情燃烧用力生活吧少年,趁年轻去做更多值得的事,你英年早逝时间不多,别在大嫂子身上瞎耽误功夫。

上课铃响了,钟莹回教室,晏辰却在走廊上多站了半分钟才离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异性之间的纯粹友谊大多发生在幼儿园,到了三十年后,幼儿园都不保险了。一个女孩儿成天混在男孩堆里,要说不引起点爱恨情仇什么的,几乎不可能。

人总归要长大的,多巴胺迟早要分泌的。钟莹不觉得她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谈论感情是坏事,趁着大家都还处在朦胧的状态,早点把界线划清,不至于引发友谊的崩溃,待到将来年纪大了纠缠深了再来个我无情我残酷我不能接受,就有点婊了。

第9章姐姐的心病

元旦放假,老钟带着钟莹去姥姥家送礼。家里人挺多,三个舅舅三个舅妈,表哥表姐表弟表妹都在,十几口子闹哄哄的。

虽然把老钟让进了门,但亲人们态度并不热络。大舅还能和他说几句话,小舅始终横眉冷对,七十多岁的姥姥也对他爱搭不理。

小舅调去师部后就不能监视老钟了,故而总觉得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姐夫干了什么对不起他姐的事,为此特意把钟莹拉到房间里,盘问她爸最近的动向。

钟莹早出晚归的又怎知详细?她只能保证老钟没把女人带回家过夜,周末一天半的放假时间里,也没有女人来找过他。

小舅再三叮嘱:“莹莹,你妈生你的时候特不容易,你可不能没良心帮着你爸。”

一家子闹得像阶级敌人一样真不至于,但钟莹有点理解他们的极端了。姥姥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可想而知母亲以前多受宠爱,她的死亲人无法接受,攻击老钟这个连妻子咽气都没陪在身边的丈夫,对他提“守身”的要求,实属人之常情。

姥姥家房子虽旧但地方宽敞,大舅一家住在这里,钟静也有单独房间,挺大的院子,码了块菜地,电视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生活条件比钟家强。

聊天的聊天,干活的干活,在一旁游手好闲总不太好。她看大舅妈和白发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择菜,便搬了个凳子过去帮忙,惹得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懒货也知道干活了。”

钟莹并不真想干活,只是试探试探亲戚对她的态度,嘻嘻笑着:“姥姥,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我长大了呀,我都上高中了。”

大舅妈笑着说:“可不是,一转眼莹莹也成大孩子了,今年我瞅着又长高不少。”

老太太瘦削的脸庞皱纹深深,两只眼睛看人却犀利得很:“你想说你懂事了是不?懂事了不往家里来?还是中考完那阵儿见了你一面,拿了我的红包就跑没影了,半年抓不着你尾巴。”

钟莹作羞愧状:“我暑假玩疯了,又摔了一下,怕您骂我没敢来,后来开学课程紧得很,更没时间了。”

姥姥猛地直起腰:“摔了?啥时候摔的,摔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