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真宁,你怎么回来了?”

“小姐在休息。”

宏才在镜前理了理头发,听到这话,有些欣喜道:“你既然无事,就跟我出府去。”

闵危拿着书的手一紧,抬眼问他:“出府做什么?”

“厨房中的食材都用完了,张管家让我今日去买些。反正你也无事,便和我一起去。”宏才解释道。他不过是想有人在路上同他说说话。

闵危自然答应他。

紫金街的东南角有一处集市,宏才带着闵危从府中后门而出。

一路上,他的嘴巴不得闲,一会指着萧瑟凄凉的院落,道:“这家是两年前的状元府邸,那状元还是寒门子,刚到梁京上任官职便是住在这里,后来升官,就搬到了别处。”

一会又指着一栋严整的府邸,小声道:“这是御史大夫的家宅,他家有个顶厉害的母夜叉夫人。一个月前,御史大夫新娶的小妾就被那夫人划花脸,扔到了柳巷里。你还不知道柳巷吧,那里是寻乐子的地方,不过那处的女子多是面相不怎么样或是年老色衰的,比不得香乐楼的姑娘……”

耳边絮絮叨叨,都是官家世族的消息传闻,闵危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知道的可真多。”

“那是,哪怕是这些大家宅院里的腌臜事,我知道的也不少。对了,刚才我们经过的那处是禁卫军统领的府宅……”

不过片刻功夫,闵危已经了解这紫金街上的大部分格局,他将这些牢记在心。

到了集市,人声喧闹。虽已经是午后,贩卖各种果蔬禽肉的商贩不少,购买的人也多。

宏才没忘了出府是要办正事的,他这次要采购几天的食材,要多花些时间。

闵危跟在身后,片刻后,他对宏才道:“宏才,我有些事,要离开会儿,我很快回来。”

宏才正与菜贩谈价格,转头问他:“你去做什么?”

闵危不好意思道:“人有三急。”

“你是要如厕?”宏才明白了,道:“你还不知道这处的茅厕在何处,我指你看,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遇到第一个岔路口左拐,再下一个岔路口,就有一个茅厕了。”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那茅厕有些远,你得憋着些。你好后,我们就在集市门口会面,我还只差青笋和豆腐要买。”

闵危点点头,道:“好。”

说完话,闵危便按着宏才说的话一直沿着直路走,等远了些,人群淹没他这个人,他回头看了看,拐进了另一条小路。

徽记当铺。

店铺中只有一个学徒在打扫卫生,他瞧见进门来的是一个穿灰蓝短衣的少年,该和他一般大,身量高瘦,容貌清隽。

“客人是有什么东西要当的?”学徒问他。

闵危没有直接把玉佩拿出,只道:“掌柜在吗?”

学徒只在店铺中学习两个月,他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清贫的少年能典当什么珍贵之物,便道:“有什么要当的东西,我也是会看的。”

闵危没有理他,正要离去,掌柜从帘子后面出来,手里正拿着一个小茶壶在嘴边呷茶。

他拍了一下学徒的脑袋,笑道:“我徒弟不懂事,客人要当什么?”

凡是来店铺里当过物件的,他都认识,更何况眼前这少年长相很难让人忘记。既然不是来赎回物件的,便是来典当的。

闵危这才将怀中半暖的玉佩拿出,递给掌柜,眸光微闪,道:“掌柜,我想问问这玉佩值多少钱?”

掌柜接过玉佩,原只打算略看定价格,却是刚接手就愣住了,这玉佩,并非俗物。

门口的光照进屋内,掌柜借着光打量,通透上好的玉质,天青色,玉石被雕琢为瑞兽白泽,四蹄飞扬,足下驭火,口中撷着一颗火红的珠子。难得难得,竟然是双色,雕工也是了得,每一处都完美无缺。

好一会儿,他脸上的惊讶未消,看了一眼少年,有些犹豫地开口:“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闵危自然知道这玉佩不是凡物,他的双眼晕染悲伤,声音有些哑,道:“这是亡父遗留下的。”

掌柜听他言语,先是叹气,接而道:“你这玉佩不是凡物,且不说这上品玉质,单是这雕工也是少有。我之前见过这样的雕工,还是京城伯侯所佩戴的。”

他有些怀疑这少年的身份。

却听他小声说:“我的父亲是玉雕工匠,曾为官家做过事。他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只留下这块玉佩给我。现今我遇到难事,想要问问这玉佩价值几何。”

掌柜听他说自己父亲是官家的玉雕工匠,放下心来,又想着这玉佩实在好的很,可以当做镇店之宝。他心下思索,道:“这玉佩,可以典当六百两。”

一旁的学徒被这个数字惊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们店可以给你保管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后你不来赎回,我们才会向外变卖。”掌柜加了一句。

闵危紧握着玉佩,心中想的是那句“我之前见过这样的雕工,还是京城伯侯所佩戴的”,眼里却有不舍,很是为难的样子,他低头垂眸道:“我再想想。”

掌柜道:“好,你要想清楚了,再来便是。”

他开出的这个价格是极好的,正因为这是块极品玉佩,他才给这个价格。据他多年的从业经验,这梁京城的当铺大多会开五百两,而他又加了一百两。他不信这少年最后不会回到他的店铺。

却不知他并非有心当掉玉佩。

闵危将玉佩重新揣入怀中,离开了当铺。

宏才在集市门口站了还一会儿,才远远看见闵危的身影。

“你怎么那么晚?我等你好些时候,莫不是掉粪坑了?”宏才有些怨道,却见他手中拿的两串红溜溜的东西。

“你还买了糖葫芦?”

闵危将一串递给他,又见他周围空荡荡的,问道:“买的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