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孙老晃了晃手中的尸检报告,“尸检报告出来了,我对比了刘云光和王佳的尸体,找到了更为有利的死亡信息!”
林宥顿时有了精神,一把抢过了孙老手中的尸检报告:“二氧化砷?什么意思?”
“我在刘云光的食道中发现了少量残留的砷……”孙老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我怀疑,有人在刘云光死前给他酒中下了砒霜!不过这个人似乎是不太懂化学原理,选错了酒!”
“酒?”林宥微微皱眉,恍然大悟,“砒霜就是二氧化砷,可以溶于水,却很难融于酸!刘云光死亡当天喝了酒,难道是喝的酒造成了砷的不溶解?”
“没错!”孙老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对这个很熟悉啊!我做了几个实验,实验证明,当天他们喝的不是国产酒,是进口啤酒!区别就在于,两者的酒精含量不同,酸碱程度也不同,当然这个嘛就不需要和你解释,喝酒的人都懂!啤酒属于酸性,砷不能完全溶解在啤酒中,所以我才能找到少许的砷结晶体。并且,结晶体成红色,说明是红砷,砒霜的纯度不足!”
“纯度不足?难道他不是因为中毒死亡?”林宥发出疑问。
“不不不,他的确是中毒了!”孙老继续往下解释,“砒霜毒性很强,进入人体后就能很快的破坏细胞呼吸酶,使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更会刺激到胃粘膜,导致溃疡、溃烂、出血,甚至还会破坏血管,会因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只不过……从死者致命伤来看,应当是刘云光已经毒发,凶手想要给他一个痛快,所以才会那么做!”
孙老的推断的确十分有理,案发现场十分整洁干净,没有任何挣扎搏斗过的痕迹,这更为符合孙老的推断。可若是这种说法的话,戏命师会给刘云光一个痛快?除了他之外,或许另外两个人更有让他去死的理由。
李琪、陈东……
这两个名字瞬间变出现在了林宥的脑海,可仅是一瞬,这个念头又消失了。
当日,刘云光若是已经同意了李琪收购的要求,李琪并没有道理对刘云光下手。陈东在这里又充当了什么角色,林宥又不得知……
林宥想要刨根问底,把这几个人的关系梳理清楚,他回过头,又喊了一嗓子:“乔楠,你再调查一下李琪和刘云光,以及王佳之间的关系!一定要精准狠!”他翻了翻手里的尸检报告,随手放在了张若一的桌子上,“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离开了专案组,朝着隔着两条街的圣恩心理诊所走去……
齐凯从陈东家离开后,屋内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珍妮苏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流冲洗着她白皙的皮肤,她红着眼用力搓着,皮肤都已经被她搓得通红,脸上布满了水渍,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齐凯的出现,勾出珍妮苏内心那段几乎快要忘记,却一辈子都不能磨灭的事情……
去年年底,陈东带着珍妮苏去参加公司年会,在年会上她被人灌得喝多了,酒后完全失去了意识,等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身材臃肿的光头正趴在自己的身上不停地上下其手!
任凭珍妮苏如何挣扎,她都没有办法挣脱开光头的桎梏,她气愤至极地在那男人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人被她惹怒,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她赤着身子躺在床上,而那个男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珍妮苏本想给陈东打电话求救,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直至陈东打电话过来,她哭的说不出话,陈东意识到出事了!
陈东按照珍妮苏的手机定位找到她,看到她赤着身子便知道了一切,珍妮苏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只能放声大哭……
从那之后,珍妮苏下意识地和陈东保持距离,陈东看似表面平静,可她知道,有些事情总归还是过不去。陈东知道那天是刘云光做的,没有找他争执,更没有报警,反而对她更加体贴,这让珍妮苏心里更是感动……
本以为这件事就像很普通的一件事很快就过去,可当记忆重新被打开,珍妮苏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她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当成过去式……
水依旧淋在珍妮苏的身上,温热的水,却让他感受不到一丝温暖,那种冷是从心底透出来的,透心凉!
不知洗了多久,陈东从外面回来,听到浴室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一步一步走向浴室。他怎么可能忘记?只要想到那天看到的情形,他眼神中就透露着恨,他恨不得把刘云光弄死,让他不得好死!
陈东打开浴室的门,顾不上水打湿了衣袖,伸手想要把珍妮苏搂在怀中,却被她一下推开。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珍妮苏就没有让陈东再接近过,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这么好的男人……
“他死了!”陈东目光坚定,双手用力气掐住珍妮苏的肩膀,使劲儿地晃动着,“他已经死了,你不要这样!”
“死了?”珍妮苏打了一个冷颤,这才意识到齐凯来询问的含义,愣住了。
“我不想看到你日益憔悴下去,我帮你找了一个很好的心理诊所,已经帮你约好了!”陈东转过身,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迹,“我们快要结婚了,希望你可以忘记往事,和我开始新的生活……”
珍妮苏眼中仅有一闪而过的那道光,很快又暗淡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那段痛苦的回忆,重新站起来……
有些事情可以忘记,有些事情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从灵魂上驱逐……
在镜子中,陈东看到失魂落魄的珍妮苏,心如刀绞,他想要抚平珍妮苏的创口,却又力不从心……
第26章噩梦重现
天渐渐变得灰暗,厚重的积雨云逐渐汇聚在一起,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街道两旁的行人脚步匆匆,这样的鬼天气,没有人愿意在外逗留。
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戴着灰色鸭舌帽的男人隐没在人流中,衣摆被风吹的飘起,他扶着帽子,仰头看了眼旁边的诊所,推门走了进去。
“林学长?”他刚进去,就看到穿着围裙、戴着套袖的辰月正擦着柜子上的灰尘。
林宥指了指楼上,随口问:“姚风阑在么?”
“他在上面接待刚来的病人。”辰月回答着,刚要放下手中的抹布给他倒水,林宥挥了一下手,直接奔着二楼诊室而去。
和林宥接触了两次,辰月似乎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秉性,也没有阻拦。
走上楼梯,林宥推开门,房间里一如既往暖色的灯光,抬头正好看到姚风阑坐在椅子上翻看资料,他没有打断姚风阑,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
而坐在姚风阑对面的是一个身着时尚的年轻女子,一头今年最流行款式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很自然地靠在椅背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林宥看不清楚她的脸。
在林宥推开门的那一瞬,姚风阑已经感觉到背后炽热的目光,但他依旧淡然没有回头,和上文件,缓缓说道:“自从那件事之后,你……”
“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彻底从这件事里走出来!”那女人突然打断他的问题,“仅此而已!”
林宥观察到,刚刚一直都很放松的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突然死死地捏着椅子的扶手,似乎对这件事十分介怀。
“你的情况属于创伤后应激反应的一种,只不过情况比较特殊,可想要彻底排解掉那种情绪,需要催眠治疗。”姚风阑摊了摊手,似乎对病人的紧张已经习以为常,“当然,决定权在你。”最后。他露出绅士的微笑,表示对她的尊总
女人略有犹豫,眼神不定地在身上游走了一段时间,最终抬起头十分决绝地说:“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姚风阑拿起桌子上的怀表,“现在就可以开始。”
“好……”女人嘴上回答,注意力被姚风阑手上的那块儿怀表所吸引过去。
那怀表的样式十分奇特,指针和刻度盘上都刻着些小字,她想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却发怎么都看不清,渐渐的,一种疲惫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