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修为地位皆比他高,这叫向来处于上位的韩千觞,不禁有一丝难过。
二人略过蜀江,落在花神像前。
韩千觞脚下一个踉跄,站不稳,好在风遇雪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拉住。
“没事吧?还撑得住?”风遇雪问道。
她心知韩千觞此时耗尽修为,要恢复只怕需要点时日。此时,他精疲力尽,最是心绪不稳,若叫魔魂侵体,后果不堪设想。
是以,风遇雪表面淡然,心下却是悬着的。她不动声色,说什么也要哄着韩千觞,不能叫他睡着。
韩千觞摇摇头,他疲惫得以剑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站稳。
“是花神像。”他仰头,看向身前的雕像。
花神还和过去一般,容貌清秀地看着二人,嘴角勾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她左手捻着牡丹花,眼神含情脉脉得注视着祭拜她的人。
昔日韩千觞在此处,拉着风遇雪一同祭拜花神的模样,还仿若昨日,只是二人之间,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这是假的。”风遇雪也仰头看向那人像,“拜花神根本没有半点用处。若花神还有知有觉,只怕反而恨不得把祭拜过她的情人,统统拆散。”
韩千觞一愣,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花神像仿佛活了。汉白玉的石像朝他露出一丝盈盈笑意,还点头示意了一下。她手中的牡丹花骤然碎成数块,石头碎屑纷纷落下,露出内里一颗浑圆的红色珠子。
那珠子掉在韩千觞眉宇间,瞬间没了踪迹。
“这是什么?”韩千觞捂着额头,刹那间只觉得头疼欲裂,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打架一般。
他的头越来越痛,慢慢跪在地上。
风遇雪面色难看,她上前一步,拉住韩千觞的胳膊,将自己的仙力渡到韩千觞的身体里。
花神像中,竟也封印着湮一魄,或许是感知到韩千觞身体里的力量,才主动表露出来。
风遇雪猝不及防,竟叫这两魄融为一体。
韩千觞仙力耗尽,哪里还有力量压制这两魄之力。
无奈之下,风遇雪伸出手指,在韩千觞额头上轻轻一点,这仿佛抽干了他最后的力气,韩千觞慢慢闭上眼睛,倒在风遇雪怀里。
风遇雪蹙眉,将韩千觞抱起来,朝蜀州王都走去。
蜀州当初被韩千觞打下,尽归苍州,可如今城墙上挂着的,却是涠洲王旗。
涠洲如今的上将军宁羽檬,翘着二郎腿,坐在蜀州王宫吃葡萄。
自苍州陈元驾崩,韩千觞飞升而去,余下的风家和司马家都很是不成气候,被涠洲按着头打了两年,便丢了蜀州。
宁羽檬今年十八岁,奉命驻守蜀州,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他年少成名,天生火系修为了得,除了偶尔控制不住自己,多烧些东西,平生并无什么敌手。
楚晋死后这两年,他也越发稳重了些。
然而,就在风遇雪踏入蜀州王宫的刹那,宁羽檬立马感受到了强敌的威胁。
他手中的葡萄顿时化为灰烬,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耀眼的火光撩过风遇雪的衣角,她抱着韩千觞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而后冷声道:“宁羽檬!”
宁羽檬愣愣看着她,结结巴巴道:“风……风……风遇雪?”
风遇雪顾不得其他,先钻进王宫,随便找个房间,将韩千觞丢进去。
此时她身上的伤口已愈合大半,转身看向跟过来的宁羽檬。
天上这一阵子,人间已过了两年,十八岁的宁羽檬依旧是一头红毛,眉眼里都是少年锐气和嚣张跋扈,但瞧着风遇雪,他却难得露出正经和严肃的神色。
“你气息变了。韩千觞更是变了。”宁羽檬沉声道,“你为何没死?若你没死,那楚晋呢?云裳呢?”
风遇雪摇摇头:“说来话长,与你也讲不清楚。”
她说完,转身将韩千觞所在的宫殿,以阵法封好,才转身道,“人间纷争,与我无关。”
风遇雪当年在涠洲,与宁羽檬是关系最浅的。
她初到时,宁羽檬重伤,待他伤好,她也快离开了。
“你既占了老子的地盘,总得给老子说明白才是。”宁羽檬双手抱胸,嚣张说道。
风遇雪回眸,微微一笑:“你以为你打的赢我?”
宁羽檬看着此时的风遇雪,她瞧着眉眼间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整个人的气势却变了个彻底。
她身上衣衫凌乱,腰却挺得笔直,背上背着一把□□,满头青丝束成一束,瞧着英姿飒爽。
然而宁羽檬跋扈了那许多年,从来不知道一个怕字,反倒是激起了好胜心,想看看风遇雪如今是什么实力。
他心中这般想着,双手见骤然燃气火焰。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打不赢你?”他话音未落,风遇雪轻巧一挥手。
一把风刀已停在他额前。
宁羽檬愣住了。
这速度太快,甚至他根本看不清风遇雪的刀是如何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