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珺笑着头:“也是,只是这东西贵重。你可千万仔细些,砸了碰了,可要赔命的。”
小厮立马道:“奴才笨手笨脚的,怕、怕不能胜任。公主您看,奴才手还提着食盒,更不好办了......”
梁珺就道:“如此,你带路吧。”
到了门口,梁珺道:“我给将军送进去就行,你回去吧。”
梁珺推门而入。
卫昭正坐在椅上,他双腿交叉放在面前的案上。姿态随意,他手中捧着本文书,将脸遮住。
梁珺上前,将食盒放下,又将盛在瓷碗的鸡汤端出,低声道:“孟姑娘吩咐伙房,给将军做的鸡汤。”
卫昭先听了孟姑娘三字,方要说什么,紧接着便听到后半截,郁气消散,眉眼舒展。
“是夫人。”他没抬眼,只将面前的鸡汤端在手中,也不嫌烫。喝了几大口,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下去吧。”
梁珺站不住了:“将军,是我。”
卫昭蹙眉:“武阳公主?”
梁珺看到卫昭时,还是难掩激动心情。
卫昭哪怕蹙着眉头,都是好看的。她垂下眼去,脸颊羞红,低声道:“我有几日没见将军,将军对我有大恩,我一直想要报答的。”
卫昭将双腿从案上拿下。他看向面前放着的鸡汤,心底猛地涌起一团幽幽的凶躁,他在屋内来回转动几步。脸上的情绪显而易见地沉下去。
他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是夫人叫你来的?”
梁珺咬唇,头。
“为什么叫你来?”
梁珺的双手掩在大袖下,忽地握紧。
梁珺抬眼,目中流露出可怜的情绪。
她自然知道自己来青州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她背后的皇室与青州联姻。可目前,魏原年纪大她许多,家中又有妻子,魏超虽为嫡子,可魏超如今的地位,连最不受重视的庶子都不如。尤夫人又已经失势。
唯有卫昭。他不仅手握重兵,又是州牧的三子,无论地位还是身份,都与她相配。
且,梁珺爱慕他。
将军府守备极严,平日卫昭除了在军营就是在府中,很难见到。今日,还是梁珺废了好大的功夫,打着为将军夫人送物件的名头,才得以进来。
若是今日就这么离开了,往后再见不知要等到何日。况且,她来了青州已经近几月,却还未将婚事定下,母妃已经来信问了,她须得尽快做决定才成。
否则......
朝廷如今失势,只余下一具空壳。她还不知道会被随便嫁给谁,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她想要的。
梁珺的眼眶凝着一汪泪珠,忽跪在地上,方要攥住卫昭的袍角。
卫昭人却一闪,往旁边躲开。
梁珺只得攥着帕子捂在胸口:“将军,你帮帮我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如花似玉的公主,面容娇美,眼眶微红,满脸的委屈可怜。
“我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如今,却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我父亲送我来是为了联姻,可我、可我不想嫁给旁人......”
“将军,您帮帮我吧。”
卫昭在外一直有个杀□□头,这名头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待人从来冷漠无情,更别说面前这位公主。
他唯一记在心上的,就是梁珺说的那句“夫人让她来的”。
他皱眉,沉沉盯着跪在地上的梁珺。
他问:“你也是这么对夫人说的?”
梁珺不明所以,神情惶惶然。
卫昭却似乎懂了。
这一次,卫昭更加印证了清辞不喜欢他的事实。
从前她替他说亲也就罢了,那时候她一直当他是弟弟,拒绝他的爱意。如今二人都成婚了,她竟然还想将其他女人往他身边塞?
梁珺定是这样告诉阿姐的。
阿姐或者是出于怜惜,或是出于想要摆脱他的想法,这才叫梁珺将这碗鸡汤送来。
为什么?凭什么?
卫昭心不停地发问,若是出于怜惜梁珺的目的,还叫他心稍微好过,若是出于想要摆脱他......
他狠狠喘了口气。低下头,目中泛着凶光,笑了声:“然后呢?然后你们准备怎么做?”
卫昭想起刚刚咽下去的鸡汤,只觉得那滚烫的热度还留在喉间,要将他烧成灰烬。连吐出的嗓音都哑得不像话。
梁珺抬头:“将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卫昭突然笑出了声。他弯下腰,目光望进梁珺含情带怜的眸子,他的眼神聚起一团暗色,黑压压。让人望之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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