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卫昭的房间就在柴火房里。

清辞一进屋,下意识扫了眼屋内。只见房内一半放着柴火,另一半是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干草和麻布。

她不用再细问,便晓得卫昭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

这几日又听刘秀云说起卫昭家里的情况,前些年还好些,这几年刘秀才除了酗酒就是乱搞,家中的钱财几乎都被他祸害干净。

蒋氏身体也不好,时常需要看医,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家中的田地由卫昭种,其余开销所需的钱财也是他想办法赚来的。如此勤劳的小孩,却只睡在柴火房腾出的木板上。

天暖和还好些,多少是个睡觉的地方。一到天冷,这柴火房根本不御寒,更别提那张薄薄的木板床和上面的干草麻布了。

清辞看一眼便不再多看,目光转向卫昭。

卫昭将过冬的衣物从旁边的小箱子里翻出,铺在床上,目光充满殷切地讨好:“你坐在这里吧。”

清辞不愿辜负小孩的一片好意。

铺在麻布上的棉衣在她看来仍是破旧的,却是卫昭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

她虚虚坐在上面,轻轻拿起卫昭的双手放在眼下细看。

卫昭虽已十岁,但在清辞眼中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况且他本就不高,身上也没几量肉,在清辞的对比下,活像个小瘦猴。

且他面对清辞时,模样实在讨喜。

那双眼睛水汪汪的,还含着殷切的讨好,让清辞的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

卫昭任由清辞拿着自己的双手,只在她盯着上面的疤痕时,往外抽了抽,没成想一抽便抽出来。

他的双手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天气虽暖,但凉意仍冻的他一缩,有些后悔地盯着那双暖和的大手。

他将双手放在身后,努力掩饰丑陋的伤口,问道:“你来找我是要做什么事呢?”

清辞斟酌了会儿,问他:“你继父时常打你吗?”

卫昭如实回答:“早些年是这样,如今他在家中的时日不多,倒也不算经常,”怕清辞觉得他太软弱,便又补充道:“我今年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我就是大孩子了,我不会再让他欺负的。”

清辞难掩惊讶,毕竟他看起来还很小:“......你十岁?”

卫昭怏怏低头,语气闷闷的,明显不太开心:“我知道我看起来小,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变得强壮了。”

清辞说不出话,只觉得心酸。想要安慰他几句,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一句:“会的,你会变得很厉害,谁也欺负不了。”

第8章、第8章

清辞本来是想将钱袋直接交给卫昭,可来他家中看了一圈,又想起那日在外听到的他们家中的对话......

若是将钱袋交给他,他藏好些还行,若是被蒋氏或者刘秀才看了去,难免又会引发一场打闹。

蒋氏性子太过软弱,又将夫君奉为天地,想来很少忤逆刘秀才,若是他开口要钱,蒋氏虽然哭闹,但定会再给。

到时,苦的还是卫昭。

清辞略一思索,将钱袋拿出,交到卫昭手中:“我那日上山砍柴,恰巧碰见了刘秀才,他与人说这是从你手中抢的,让我听去了。谁曾想转眼他钱袋便掉了,于是我便拾了。”

大人的事情不好跟卫昭说,免得脏了他的耳。

他虽十岁,在清辞眼中还是小孩。

她已经很后悔在山上遇见那对野鸳鸯了,这几日梦里都是令她犯呕的场景,实在闹心。

卫昭有些不敢置信,盯着掌心处浅绿色的钱袋。他眼熟的很,前几日还在他身边,结果便被刘秀才抢去。

这里面的钱,是卫昭一点一点攒下的。他有时会去村里帮着人干活,什么活都做,只要能赚钱的。

毕竟母亲看病需要花钱,而他也要时刻防备刘秀才。

钱财被抢去的那一瞬,卫昭只感觉他此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吃的所有苦头,都在母亲的哀求与刘秀才的辱骂中付之一炬。

他当时有多绝望,现下就有多感激。

掌心上的钱袋虽不重,钱财也并不多,对卫昭却是一份希望。

而现在,他的希望被清辞再一次地送到他的身边。

就像那日他烧的神志不清,是清辞一声声地呼唤将他从阎王手里扯回。

卫昭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小小一个立在清辞面前,双手捧着钱袋,并未说话,晶莹的泪珠却从他的眼底流下,顺着他稚嫩的脸阔滑落。

他吐出的字断断续续:“谢谢你,谢谢你又帮了我,我......”

这些事在清辞看来只是随手的事,况且她也并没有损失什么。当时刘秀云说的话还在耳边环绕,她也想过别去管卫昭......

可天意如此,谁让她就恰巧在山上遇见刘秀才,又恰巧看见地上的钱袋。

不拿,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现下看见卫昭因为钱袋找回,又变得鲜活的面容,清辞就觉得心里的酸涩消了消,于是她露出了一个浅笑。

她低声道:“钱袋虽然拿回了,再被抢去也容易,你想好藏哪里了吗?”

卫昭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我住的地方你也看到了,他每次回家,都会到处翻找,而我这里,实在没有能藏钱袋的地方,实在不行,便将它埋进土里......”

gu903();蒋氏那里是不能再告诉了。